马是被人类最早驯化的动物之一,它温顺、勤劳、勇敢、敏捷,在人类生产劳动、交通运输、军事活动中发挥了极大的作用,是人类的朋友。在北大荒的开发和发展中,马匹的作用同样不可低估。特别是开发早期,在广阔的原野上,马匹是承担运输重任的主力军。到知青上山下乡时,虽然北大荒已经有了不少汽车,但马匹依然是田间地头的重要役力,马匹的繁衍和良种培育依然是畜牧业发展中的重要课题。 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33团的上海知青孟庆铭曾经有一段直接参与良驹培育的工作。这份工作在上海知青中比较少见,却充满了挑战和趣味。 33团的前身是八五四农场,是农垦总局的种马繁殖基地,专设种马连,配备了得力的连队干部和有经验的兽医,管理着从苏联进口的几十匹纯种马,并担负向全垦区输送优质种公马的任务。 1974年12月,兵团36团建制撤销,其中与33团相邻的3个连队划归33团。1975年,团部决定以19连为中心,包含划入的3个连队和周边的其他3个连队新建富荣分场。并在富荣分场建了种马站。1976年初,孟庆铭奉命担任种马站负责人,担负起周边连队马匹的改良工作。为了确保适龄母马成功受孕,团生产股要求他们必须当年筹建、当年营业、当年见效。 孟庆铭感到时间紧迫,责任重大,但在技术上却有足够的自信。因为他从1973年初就调入团配种站,一直从事这项工作。当初,孟庆铭只是个种了几年地的农工,那懂得家畜的饲养,更不懂得牲口的繁殖问题,这对他是个非常大的挑战。但孟庆铭是个工作认真的人,既然组织上调自己去从事这份工作,就要认真学习,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掌握相关技术。因此,他在完成送牛去港任务后途经上海,逛遍了上海的各大书店,只求买一本名为《马的人工授精技术》的专业书,结果在四川北路新华书店淘到了这本冷门书。他如获至宝,如饥似渴地啃起那些难懂的专业知识。这本书把他带入了马的世界,渐渐进入配种员的角色。 这项工作虽然具有技术性,但工作环境又脏又臭,操作时须将手臂从母马的肛门伸进直肠,掏出宿便,再隔着肠子去触摸藏在一大堆大肠中的,难以辨别的子宫和卵巢,并依据不同时期的物理和生理变化,作出母马发情火候、是否怀孕等准确判断。再优秀的技术员也都难以用语言作清晰明白的表达,初学者只有靠多实践,多体悟才能逐步掌握。可以说,孟庆铭除了受技术员的指导外,大多数时间就是在让人反胃的马粪和熏人的臭气中不断探索的。他跟踪母马从发情到人工授精的全过程,做好详尽的检查和记录。特别是与技术员意见相佐的个案,他更是细心观察,认真检查,通过“解剖麻雀”,对母马怀孕前后器官变化有了直观的了解和深度的认知,从中悟出门道,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使业务能力得到快速提高,终于“速成”,可以独当一面了。 孟庆铭担任富荣种马站负责人后,迅速对6个连队的适龄母马作了排摸。4月份,60匹母马相继到位。种马站四个同志,一个负责饲养,一个负责遛马,一个负责化验,孟庆铭负责配种。大家各司其职,开始工作。孟庆铭对每一匹待孕马都做了仔细体检,然后准确判断出它们各自的发情期,精准把握授精的最佳时机;然后采集公马精液,进行化验和稀释,施行人工输精,最后还要认真鉴别母马的怀孕情况。第一年,他就让59匹母马成功受孕,受孕率高达98.3%,创造了全垦区的记录。 一炮打响后,各连的配种积极性大增,第二年选送的适龄母马更多了,特别是成功产下幼崽的那些母马再次来到配种站,带来了它们的孩子,一匹匹小马驹跟随着妈妈寸步不离,时而吮乳,时而撒欢,活蹦乱跳,招人喜爱。看着这色彩斑斓,生机勃勃的场面,孟庆铭和同事们心都醉了,甭提有多高兴了。 富荣种马站的名声也传出老远,第二年起,周边的农村社队也慕名前来索“精”配种。孟庆铭也来者不拒,让兵团的优良马种播向社队村屯,加快了劣质马群的改良,收到更大的边际效应。 有一年,20连送来一匹多年未孕、人称 “破鞋”的母马,孟庆铭不仅治好了牠的子宫炎,还让牠铁树开花怀了孕,来年产下一匹小公马驹,乐坏了20连的马车班,老李连长也赞不绝口。 每年的3至7月是配种旺季,之后便为马群准备越冬饲料。忙完了这些,就到了下连队巡视孕马的时候了。孟庆铭骑上大种马,穿梭在6个连队之间,一面检查母马的受孕情况,一面宣传孕期管理知识。这张照片就是他在1977年巡视途中的留影。 1976到1978年的三年中,孟庆铭独立操刀,为北大荒留下了200多匹小马驹,创造了一笔优质资产。他也因此被定为“马匹人工授精技术员”,畜牧技术16级。恢复高考后,孟庆铭曾打算报考八一农大畜牧系,决心一辈子致力于北大荒的畜牧事业,可惜因家庭出身“不好”,没有获得参考机会。当返城成为趋势后,孟庆铭回到上海,那段配种育良驹的生活只能成为他饭后茶余的回忆了。 (责任编辑:晓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