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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食堂

时间:2024-02-24来源:解放日报 作者:管弢 点击:
摄影/日升 ■管弢 从小到大,不同阶段吃食堂的心情完全不同。 我小时候,20世纪七八十年代,家家条件艰苦,平日里下馆子不大可能,要想换换口味只能吃食堂。我家有阿婆全职当厨,没有机会去吃食堂,这让我很羡慕能吃食堂的人。隔壁邻居小毛兄妹的爸妈工作是
摄影/日升
 
      ■管弢

      从小到大,不同阶段吃食堂的心情完全不同。

      我小时候,20世纪七八十年代,家家条件艰苦,平日里下馆子不大可能,要想换换口味只能吃食堂。我家有阿婆全职当厨,没有机会去吃食堂,这让我很羡慕能吃食堂的人。隔壁邻居小毛兄妹的爸妈工作是三班倒,吃饭问题主要靠食堂解决,有时我羡慕得晚上做梦也会大喊:“我要吃食堂!”因此,我一直盼着读中学,因为中学离家远,中午回不了家,就可以在食堂吃饭。

      上了中学,学校因资源有限,规定本区学生不能吃食堂,只可带饭到学校吃。我吃食堂的梦破灭了,每天带着隔夜饭菜去上学,成了“带饭一族”。午餐时间,我拿着自带的饭盒和吃食堂的同学一起在食堂聊天,算半个吃食堂的人。

      考入大学住校之后,我终于成了“吃食堂一族”。我们大学有三个食堂:普通食堂、面食食堂和套餐食堂。我在三个食堂间穿梭,换着花样吃。想不到,没过多久,我就对吃食堂失去了新鲜感,面对几乎不变的菜肴提不起食欲,吃饭时间再也不打冲锋,开始怀念家里的饭菜和做饭的人。我的关于食堂的美梦,就此破灭。一个学期后,中学老同学们在各个大学之间互相串门,共叙友谊之外,还有一个目的——吃吃别人家的食堂。一番对比,结果谁都觉得别人家的食堂的饭菜更好吃,正印证了一句老话:“隔灶头的饭菜香。”

      这时,我又关注起吃食堂的形式。我很少单独一人到食堂吃饭,往往和同学三五成群,一帮一组一队地出现。人员的不同组合蕴含着大量信息。经常一起吃饭的除了同寝室的或者老乡,还有有共同爱好的社团成员,而那些悄悄避开大部队另搭组合单独行动的,基本是“对上眼”的异性朋友。我们每天留意食堂里饭搭子的变化,琢磨其中隐含的各种信息。食堂就是一个小社会。

      20世纪90年代,我随夫去日本,加入“打工一族”,又成了吃食堂的一员。打工的日子很是辛苦,我在食品厂模具车间干活,每天需站足8小时,只在吃食堂的时候有机会和凳子接触,对坐的欲望远远超过了吃。一段时间后,我的日语口语勉强能达到交流程度,食堂成了我操练口语的“课堂”。有时,我以自带盒饭中的菜肴为媒介,讲述中国的饮食和文化,虽然现学现卖的厨艺和表述都有些“搭僵”,倒也吸引了一批热爱中国料理的异国听众。这也是特定环境下吃食堂的副产品。

      21世纪初,我回国工作,成为朝九晚五的“白骨精”,吃食堂成了必选项目。今非昔比,吃食堂的感觉已从以前的令我羡慕发展到如今的无奈。前台的姑娘每天会统计中午吃盒饭的人数,然后交给食堂管理人员,高强度的工作让吃食堂也变得争分夺秒,一个办公室的同事很难有机会坐在一起吃盒饭。

      去年,我退休了,自以为可以告别吃食堂,亲手为家人做饭。没想到,我又乐呵呵地吃起了食堂。年底的老同学聚会,大家相约在衡复历史文化风貌区的“最美社区食堂”,老年人也赶个时髦蹭网红食堂。邬达克设计的花园洋房,价廉物美的可口菜肴,让我们对吃食堂有了全新的认识。可喜的是,我家所在的街道也开办了社区食堂,就开在我们家门口,为我们的一日三餐提供了一个选择。

      每个时期吃食堂,回忆起来各有各的滋味。
 

责任编辑:日升

 

(责任编辑:日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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