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老照片——上海知青在吉林》第204页 这张发黄褪色的黑白老照片,陪伴我走了半个世纪,从延边插队的五道沟,到上海的华师大学生宿舍,再到任教的学校办公室,最后回到自家的橱柜上。隔三差五的寂然凝望,青春不再,红颜不再,往事依然历历在目。 那是上世纪七十年代初,集体户同学纷纷回上海探亲了,我自1969年3月6日到五道沟大队以后没回过上海,我知道自从我家被抄家以后,家里值钱的东西和父母的工资还在冻结中,家里每人只有生活费,五道沟回上海来回盘缠最起码是86元,我不想让父母为我操心,一直没提回上海探亲之事,自己默默地承受着承受着。 一天上级领导通知我去县里开会,午休期间我到街上走走,经过了一家照相馆,我突然觉自己应该让父母看看我如今的模样,我摸了摸口袋,里面好像有零零碎碎的一元钱吧!毫不犹豫走了进去,就想拍张照片寄回去让家里看看放心! 一位师傅接待了我,我把口袋里的钱掏出来放在柜面上,说想拍张全身照寄回上海,让家里父母看看,我已经两年多没回上海了。 师傅接过钱,没说什么,帮我整了整身上穿的草绿色的棉大衣,用手抚平了衣领上的那个白羊皮领子,让我站到那个年代的摄像机前,“咔嚓”一下就帮我拍下了这张照片(原件是全身长条型二寸照),又给我拍了一张穿大衣的半身中方照,最后让我把棉大衣脱了,穿着花布罩衫又拍了一张。一下子拍了三张照,我是又惊又喜。当时具体多少钱我也不记得了,后来当我拿到照片时,我真的高兴极了,每张照片都很成功我很满意,大家也都赞口不绝,就是当时知青的范!那是我的芳华岁月,充满了青春的活力,很美很靓丽!年轻就是美,自然就是美啊! 后来我把照片和底片都寄回上海家,正好我哥的朋友在玩印放照片,他把底片给朋友请他加印放大,那位朋友一下子加印放大了好多,我哥象发放“传单”一样,发给各地的亲朋好友,1972年,我第一次回上海,到上海亲戚家都能够看到墙上镜框里有我的这张照片,1974年4月份第二次回上海,中途去北京亲戚家,也有我的这张知青照片,后来我退休了,到四川无锡叔叔家度假,他们家的镜框里依旧保存着我当知青时第一次在照相馆拍的这张照片。大家都说这张照片拍的好,当时着实让大家放心了我的远行,我是我们家族第一个上山下乡,到那么远的东北边疆插队落户干革命的。 而我自己也非常喜欢这几张照片,摄影灯下,浓眉大眼,鼻梁挺拔,两条又粗又黑的辫子,是用当年流行的玻璃丝带扎的,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和雪白的羊皮领子(是外婆给我缝的,她怕我去东北受冷)都是我现在梦寐以求千金也难买回的芳华岁月的形象! 1974年8月我回上海上学,这张老照片就开始紧随着我,夹在笔记本里和我形影不离了! 1977年大学毕业,先在区教育局机关里上班,有了自己的办公桌,这张老照片就放在了写字台玻璃台板下面,后来到学校任职,这张老照片就跟着我一起到了学校办公室,无论办公室换在楼上还是楼下,我第一时间总是带上这张老照片“搬家”,这张老照片无论到那个办公室都能够到人们的赞誉,大家都觉得这张老照片真的是当年广大知青形象的体现,看到这张老照片就仿佛看到了广阔天地里的知青一代。 后来有一位语文老师开市级拓展课“妈妈也年轻过”,大意是讲妈妈老了,妈妈日益苍老的脸,妈妈日益佝偻的背,妈妈日益霜白的鬓发,妈妈日益蹒跚笨拙的脚步……但是妈妈也年轻过呀!老了的妈妈为谁而老?组织学生讨论,非常热烈深情!离下课还有最后一分钟时,语文老师抛出一句话,同学们,你们要知道妈妈年轻时是什么模样,可到办公室看看你们政治老师台板下的一张老照片! 就这样一下课一大批男女同学涌入办公室,把我团团围住,要看看我玻璃下面的这张发黄的黑白老照片。我不知所措莫名的站起身,把办公桌上的书本教案挪开,让她们看,一下子就炸开的锅一样了,办公室沸腾起来了,学生们哇啦哇啦说道妈妈年轻时好美好美啊!这时候我才知道她们为什么“冲”到办公室来看我的发黄的老照片。 退休以后在汇民高级中学上课,学校一位很善于素描油画的物理老师,照着这张发黄褪色的老照片,画了一张很大很大的素描人物像,陈列在学校专门为他提供的展示他的素描油画的老师休息室里,每天下午老师们走进休息室喝下午茶时都能够看到墙上的年轻时候的“我”和各位“名人”“名画”在迎接大家,听着大家的赞美,和大家一起共享美好的下午时光。 如今,岁月一点一点地消失,我们一点一点变老,这也激起了我对过去的回忆,这张发黄的黑白老照片也成了我最为珍贵的东西。它始终跟着我,一步也不曾离开过,天天放在五斗橱上面,我注视着它,它注视着我。征集老照片之际,我再次回忆起这张发黄褪色的老照片的故事,我依然泪目,心情久久不能平静!虽然半个多世纪过去了,但难忘我的人生之路。(公众号编辑:周培兴) (责任编辑 晓歌) (责任编辑:晓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