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从《跨越文革的人生岁月》到如今的《我曾经的名字叫知青》，讲述的是上个世纪下叶发生在中国这块土地上的故事。有着将近1600万人都经历过的往事，随着时间的推移在渐渐被淡忘。知青，这个名字究竟是意味着什么？知青，想留给后人什么？子蕴大姐娓娓道来的故事里告诉了我们：为了什么？得到什么？失去什么？这三个问号，是我们这代人挥之不去的心中疑问啊！我们究竟为了什么？三年前我读子蕴大姐的《跨越文革的人生岁月》一书时已经感到了她在回答这些问题。这次再版的《我曾经的名字叫知青》里，经过详尽的补充提炼，故事更加精彩，回忆更加细腻，人物更加丰满，主题更加鲜明——这是留给历史、留给后人的一份记忆！当我读到书中第三章《文革岁月》的时候，被第一个故事《最后一课》所吸引。子蕴大姐到了今天还能够清晰地记起这场浩劫来临之际的最后一课，实在是难能可贵啊。有多少人还记得这些？又有多少人已经忘记了这场浩劫的开场白？不多了，真的不多了由此我想起了法国19世纪著名的现实主义小说家阿尔封斯·都德的短篇小说《最后一课》。这篇描写普法战争后法国战败，割让了阿尔萨斯和洛林两地，普鲁士占领后禁教法语，改教德语，爱国的法国师生上了最后一堂法语课的故事，在表现法国人民的爱国情怀的同时，留给我们的是超越了不同时期、不同意识形态的阻隔，“爱国主义”的符号。懂得了“当一个民族沦为奴隶时，只要它好好地保存着自己的语言，就好像掌握了打开监狱的钥匙”。这篇著名的小说在结尾处是这样写的——忽然教堂的钟敲了十二下。祈祷的钟声也响了。窗外又传来普鲁士士兵的号声——他们已经收操了。韩麦尔先生站起来，脸色惨白，我觉得他从来没有这么高大。“我的朋友们啊，”他说，“我——我——”但是他哽住了，他说不下去了。他转身朝着黑板，拿起一支粉笔，使出全身的力量，写了几个大字：“法兰西万岁！”然后他呆在那儿，头靠着墙壁，话也不说，只向我们做了一个手势：“放学了，——你们走吧。”战争来了，法兰西被占领了。最后的一课是老师用尽全身力量写出的五个大字啊！每次读到这里，禁不住会热泪盈最后的一课，我们这代人也经历了。但，那不是战争的爆发，不是外敌的入侵，而是那场“文化大革命”！子蕴大姐在《我曾经的名字叫知青》里是这样讲述的——一九六六年七月里一天的早晨，我们正在上化学课，化学老师叫陈广俊，是个五十上下的老先生，北京一级教师。忽然间校园里乱了起来，学生们冲出教室大喊大叫，据说有人给校长焦其树贴了大字报了。我们班也乱了，有人站起来好奇地往外看，陈老师大声说：“同学们请安静，安心听讲，不要受外面干扰！”我们听话地坐了下来，听完了此生中最后一堂课。谁会想到这竟是此生纯洁美好生活的结束？谁会想到曾经那么团结和睦、亲如姐妹的班级从此分崩离析、天各一方？谁会想到小小年纪的我们将经历一场人类文明的浩劫？谁会想到我们的生活和命运从此发生了逆转想着不可知的未来走去……十七八年后，当我们重新又走进学校，曾经风华正茂的女孩子不见了，成了历经苦难和沧桑的中年妇女。“不要受外面干扰！”老先生竭尽全力的呼喊是那样的无力，但他尽到了责任。这场浩劫虽然过去几十年了，这“最后一课”将永远成为我们这代人刻骨铭心的记忆。子蕴大姐在写到这里的时候，发出了来自肺腑的四个发问，不仅仅是一种感叹，是一种对于荒唐年代的谴责，是我们同龄人真正的心声！通读全书，我发现子蕴大姐在讲述一生经历的时候，很少有这样的议论。她一直在讲昨天的故事。为什么在这里会有这番议论呢？能够理解啊，这是我们这代人人生的一个转折点！从此，我们是在没有战争情况下，被无情地剥夺了读书学习的权利！由此开始，我们这代人走上了一条连自己也搞不清楚的路！被强迫离开从小长大的城市，去遥远的农村和边疆“战天斗地”。当历经磨难再次回到城市以后，都成为“多余的人”。面对突然到来的改革开放，没有文化知识的我们只能在煎熬的间隙里生存。为了养家糊口，做最底层的工作，干最脏最累的活。接踵而来的是下岗失业，被社会无情地淘汰。法国人潘鸣啸说这代人是“失落的一代”，我们究竟失落了什么呢？就像子蕴大姐问道的：得到了什么？失去了什么？进一步发问：为什么要发动这样的运动？为什么非要把我们这些孩子们驱赶到“广阔天地”？我们这代人所走过的路究竟得到了什么？在这个历史的转折上，个人如此，整个国家呢？我们都会发出这样的问号。所以，我感到子蕴大姐的书为何如此精彩，因为她不是仅仅在讲自己的一个个故事，而是在记载一段中国的近代历史。从子蕴大姐的这本书里，我们看到了同龄人那天真烂漫的童年生活，充满理想的少年时代，那时一切都是这样的美好。作为与共和国同龄的子蕴大姐在字里行间流露出对于昔日和谐生活的美好记忆。每一个细节都是那样真实感人啊。而“文革”的爆发，上山下乡的驱赶，农场生活的酸甜苦辣，回城的艰难和不易，再次就业所遭遇的种种不公。尤其是在上个世纪的八十年代，我们这些回城知青所遭遇的种种艰难与不幸等等，这一个个故事里，我们都会有似成相识的感觉。子蕴大姐的故事讲到1989年的冬天。有时，我会想我们曾经的知青，都在回忆上山下乡那个时期的苦难生活。对于回城以后（包括那些没有回城的知青）很少涉及。这样的回忆还不多。子蕴大姐在这本书里为我们树立了一个榜样，讲述我们的故事，不能忘记这一段啊！双休日，整整两天，读完了子蕴大姐《我曾经的名字叫知青》这本书。让我们记住子蕴大姐在《最后一课》的话——听完了此生中最后一堂课。谁会想到这竟是此生纯洁美好生活的结束？谁会想到曾经那么团结和睦、亲如姐妹的班级从此分崩离析、天各一方？谁会想到小小年纪的我们将经历一场人类文明的浩劫？谁会想到我们的生活和命运从此发生了逆转想着不可知的未来走去……最后的一课，这是留给明天的记忆！千万不要忘记啊，那是一场人类历史上空前绝后的浩劫！让我们记住子蕴大姐在全书最后一句话：“冬日已经走到尽头，春天还会远吗？”——写于2014年3月16日晚11点 (责任编辑：晓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