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3年,在我的散文集《陀螺人生·序》中有:无论生活如何抽打我如陀螺,我总有不倒的定点,那就是我生理发育和心理成熟之处闽西小山村,写这话时,距离我的知青生活已有24年了。 1993年至今,又是24年,时代的列车轰隆轰隆,我的生活境况和文化视野又有了极大的变化,但我的客家情怀依旧浓烈,9岁的儿子并不知我的籍贯与出生地,但被人问起是哪里人,他竟然脱口而出说是武平人。 所以,听说有一位叫东祥的创作者长期在武平中堡镇工作,我就很自然地把他当成乡亲,愿意静下心来细读他那吉光片羽的文字,写下一点真实的感想。 武平有两个最美的乡镇,一是古邑县治平川,一是吉地水乡中堡。两镇皆为土地平旷水网密布的小盆地,皆处闽西名山梁野脚下,有取之不尽的松、杉、竹。中堡自北宋年间开基,傍溪建宅舍,依山筑梯田,水口杉参天,庭前桐花香,大小村庄四五十,二十家之村必有私塾,有道是:葛藤有花兄弟乐,砚田无税子孙耕,千年来乡村知识分子代代不绝,最为著名者为林宝树,他撰写的《年初一》至今犹可为童子发蒙。 乡间一代代乡村文化守护者,生活近乎清贫,精神却富足自乐,他们犹如拾荒者,捡拾起败落荒村中一个个被人遗忘的残片,仔细擦拭,让它再现旧日文明光彩。 这样的文字带给我有旧梦新知。 旧梦来自他对我生长其中的中堡风情的描绘,尤是罗助村的描写,村中的长寿老人,许多都是当年一起下地干活的乡友,还有他对大菜的描写也让我心动——大菜贴在脑门上可治感冒,醉后喝碗大菜(汤)酒就醒了大半,阿婆到城里吃不到大菜,头昏脑胀,肠胃不适,几天就丢下孙子,逃回乡下……幽默风趣,让我这大菜粉也食指大动。 新知来自他对中堡以及武平各地地名、民俗、物产、山歌童谣、乡贤父老的描述,林林总总,汇拢来犹如一幅小型的客家生活的《清明上河图》,图景里蕴含着客家顽强向上的生命。 15岁到中堡罗助村,就喜欢田园诗,手抄了一本,记得一首深契吾心,与村中情景极为相近:“雨过横塘水满堤,乱山高下路东西,一番桃林花开尽,惟有青青草色齐”。风霜蚀骨之际,总有一方青绿给我滋养,助我成长。 近半个世纪岁月匆匆而过,我依然年年回乡踏青,“最是一生春好处,草色青青满客乡”。抚今追昔,遥看草色,我愿也是客乡漫山青翠的一株,与乡亲共同守护生命家园。 (责任编辑:日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