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桌上的记忆 ——回乡小记之一

（写于2009年10月27日）

金秋的一个周末，我再次来到插队落户的安徽石台县，参加知青插队40周年纪念活动。一辆载着50多人的大巴，从上海人民广场出发驶向安徽石台县。下午四点在县城住下。次日大家就各奔各自原来落户的村队。

2007年夏，有朋友陪着我第一次回到阔别了30多年深藏丛山中（石台、祁门和黟县交界处）的石门组（当时叫“生产队”），因要赶路回程，太匆忙，男人们上山干活了，家中只有几位老太，没说上几句话就走了。

两年后再次来，就想多见些人，多知道些情况，多叙叙旧情。

中午，原队长的儿子（后来也当队长）俊德家设宴请我们吃饭。我看见他（她）们在前堂和后厨房忙前忙后，菜和酒是好几家备的。

恍惚间四十年，这是我第二次坐在这个屋堂中和主人共宴。

这屋，这酒菜，这些已显苍老的脸，使我不禁想起40年前这个屋里的一幕。那是1969年春节前后，队长的女儿玉娇(就是今天这位俊德兄的妹妹)要出嫁了。婆家在山那边的黟县。这天队长家摆了两桌“婚宴”。我们知青应邀成为座上宾。

望着眼前这桌酒菜，我努力回想40年前那桌“婚宴”上的菜。

用 “排除法”：没有鱼，没有鸡鸭。荤菜就是猪肉。有腌腊猪肉煮干豆角什么的。至今印象最深的是：一口大铁锅热气腾腾香气阵阵地端上来。那是一锅豆酱炖新鲜猪肉。猪肉被切成两寸多长，一寸多宽，半寸多厚的一块，肥肉多瘦肉少，每块肉已炖成酱黑色。一口吃去很咸，但很香。当时刚下乡不久，不习惯吃肥肉，场面有点尴尬。其余是蔬菜了。我记得新鲜蔬菜品种也不多。主要是豇豆萝卜丝瓜南瓜。老乡家里腌制的酸豆角，切成小段用辣椒炒非常下饭。

这桌酒菜体现了老乡淳朴浓郁的感情，也折射出时代的变化。他们说，现在过年也就差不多这些菜了。节日里五六里外的水库会有活鱼买。平时吃的是盐腌制的鱼。

吃中饭前，把村里能叫来的乡亲叫来拍了集体照。照片中前排右四是当年队长南山老伯的“堂屋”（队长夫人），右三者是队长儿子俊德。

和当年队长南山老伯的“堂屋”（队长妻子）的合影。她姓张，全名记不得了。

那天进到村口，第一个见到的就是张阿姨，她蹲在进村的小木桥下的小溪边洗衣，见来人抬起头打量了片刻，竟脱口叫出我名字！我顿感惊诧不已！

细心算来，她应该年长我们近二十岁吧。此时的她应该在近八十岁吧？！看到她身健思清，真的很意外也很高兴。

不知哪年还再来？不知再来时照片中人还安在？

(责任编辑：日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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