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辰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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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山旮旯

时间:2020-01-04来源:放飞梦想 作者:贺彦豪 点击:
摄影:日升 在那个特殊的年代,回城对每个知识青年来说是件梦寐以求的头等大事,因为这意味着他在农村大学这所特殊学校接受再教育可以毕业了。即使能够从插队的农村进入农场也是令人非常高兴的事,那意味着可以走上新的生活道路了,而新的生活道路将改变一个
摄影:日升

     在那个特殊的年代,回城对每个知识青年来说是件梦寐以求的头等大事,因为这意味着他在“农村大学”这所特殊学校接受“再教育”可以毕业了。即使能够从插队的农村进入农场也是令人非常高兴的事,那意味着可以走上新的生活道路了,而新的生活道路将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那年那月,我们挤在低矮的古屋里,掰着指头数日子,梦想着得到这样一张“毕业证”。
 
      听说小方要调走了,我一夜都睡不着觉。这一爆炸性新闻,是从生产队长进生叔的嘴里得到的。进生叔年逾半百,粗眉大眼尖下巴。那颗葫芦似的脑袋常年盖着一顶竹斗笠,一身黑色咔叽布中山装,打着赤脚。那天,在去公社赶墟的山路上,他告诉我小方要调走的消息,还拍着我的肩膀,笑嘻嘻地说: “革命的需要,党的需要,形势的需要,当初你们不就是这样上山下乡的吗?”还说:“走的愉快,留着光荣。当然啰,国家不可能一下子把你们全调走,山区不也是需要你们这些有知识、有文化的年轻人吗?”
 
      我一声不吭,心里却一个劲地骂:老实人吃亏,一次两次都没咱的份,他们都走完了,让我在山区呆一辈子啊!
 
      虽说德化山区的冬季比夏季长,但早春二月,刚抹去晨霜的松梢,也渐渐露出嫩绿的翠芽,一阵清风吹过,显得郁郁葱葱。太阳升得老高了,农民们才姗姗地荷锄顶笠上山去。这几天枝头喜鹊喳喳地叫。不是说“喜鹊叫,喜来到”吗?
 
      一开春,福建生产建设兵团就到村里招兵了。那些日子,村里够热闹的,十几个知青叽叽喳喳地吵着要当兵,大队部的门槛都给踩烂了。我们这帮人每天进进出出,围着大队干部争着报名。可惜我当时年龄小,还不够十八周岁,因而又失去了一次选调的机会。
 
      望着冷冷清清的房间,我好不寂寞。后来知道去兵团只是从这块土地挪到那块土地,还是一样的种田劳动,但还是与插队大不一样,那里是解放军序列,有军人管理,特别特别重要的是,每月有固定的工资,再也不用为挣工分而发愁了。想到一起报名上山下乡,一起来到这山旮旯的同学们,一个个地走上新的工作岗位,我的心简直乱极了。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不知不觉我在山区度过了三个寒暑了,又一个春耕大忙的季节来了。
 
      有一天,我刚从地里劳动归来,看见公路旁围着一大群孩子。原来那里停放着一辆北京吉普,孩子们围着车子东瞧瞧西望望,十分好奇,
 
      我也走近凑凑热闹。不大一会儿,只见进生叔陪着一个干部模样的中年人走来,并把那个干部送上了车。原来,建设兵团有要来队里招兵了。
 
      不几天,选调工作真的开始了,知青们又忙碌起来了。这次很幸运,兵团带队的首长一眼就看上了我。我体检合格,并顺利地通过了政治审查。三天后,我还来不及回泉州老家告诉双亲大人,接兵的车子就把我们这批“知青新兵”载走了……望着车后卷起的滚滚尘埃,公路两旁高大的桉树仍挺立在那里,像接受一次庄严而隆重的检阅,我不知说什么好,心里只在默念着终于走出这山旮旯了。
 
      如今,想起那段令人难忘的岁月,我还是会想念生活过三年的山村,是那片贫瘠的土地上,那些纯朴善良的人们哺育我们成长,同时铸造了我们钢的意志、火的性格和诚实的心灵。
 
      【作者贺彦豪,男,1952 年出生,泉州知青。1969 年 1 月到福建省德华县水口镇摘锦村插队,后当兵团战士、林业工人。回城后做过企业报编辑、记者。1980 年开始发表散文、诗歌、报告文学等文学作品,已出版《净界》 《美丽的误会》 《暮年看人生》等六部个人文集。系福建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报告文学学会会员、中国乡土诗人协会会员】


责任编辑:日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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