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们当年下乡黑龙江瑷珲回家探亲时来回乘火车也不轻松的,甚至比他们有过之而无不及:回家一般都是在冬季,气温是零下三、四十度,先乘七八个小时的长途汽车到北安或嫩江,到了那里是否能买到当晚去哈尔滨方向的火车票还是一个未知数,即使买到票也是没有座位的,要在车厢里站一个晚上。 上车后先把行囊放行李架上,随即打听附近座位上的旅客到前方什么车站下车,如果有几小时就下车的就站在旁边,意为你下车后这个座位就是我的了,如果附近乘客都是到哈尔滨终点的,那就只好自认倒霉,就做好站一晚上的心理准备吧,在摇晃的车厢里烟味、脚味、酒味、大蒜味混杂在一起使人头昏眼花,还好当年我们年轻,说说笑笑的还算挺得住,站得实在累了和座位上的旅客打个招呼搭半个屁股稍歇一会。 到了哈尔滨同样不知道是否能买到当天的火车票,那时候火车车次少且速度慢,哈尔滨到上海每天只有一班直达车(56次),在车上好像要过二个晚上。当年我们对卧铺的概念是没有的,因为卧铺贵根本不敢问津的,感觉乘卧铺应该是政府工作人员或单位出差人员的权利。火车很挤在车上很少活动,所以坐二个晚上的车有人脚也坐肿了。 过完年返回黑龙江也同样很吃力的,当年没有现在这么多的火车票代售点,买火车票都是要到火车北站售票窗口或北京东路火车售票处排队购票,有路子的话可以托人买。 上车时一般都有亲戚或朋友送行的,大包、小包、大米、咸肉、衣服、糖果、自用捎带,我们一点都不比现在的民工行李少,上海货的口碑好,所以总要满载而去,这其中相当比例是给老乡带的上海货,有的确良衬衫、的卡中山装、女人用的头巾、上海糖、凤凰牌香烟等等,其中顶数凤凰牌香烟诱人,带上几包回生产队,在适当的时候打开一包,三五知己同抽共享其乐融融,抽凤凰牌香烟最享受的还不是抽烟者,而是闻香者,这种香烟在燃烧的时候有一种非常好闻的香味,抽的人不怎么觉得香,在边上的人闻起来就很陶醉了。 上车后接下来的几天路程是和回上海一样:转车、等票、等车,九死一生才到黑河,到了瑷珲如果正好有生产队的马车或拖拉机在瑷珲县城里办事,那么回去就方便了,不然还要等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同伴、合适的交通工具。 说来惭愧,若干年后我第一次坐火车卧铺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因为当年乘火车除了挤就是脏,没有想到火车上还有如此干净、如此惬意的体会,以至于我把卧铺车厢里的床铺、茶几、窗帘、翻椅甚至垃圾箱厕所间都仔细浏览了一遍。 (责任编辑:晓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