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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蔡俊相识在知青纪念碑前

时间:2022-11-11来源:原创 作者:孙向荣 点击:
一、他是一名转业军官,也是一位东风农场的创建者 橡胶树源于南美巴西亚马逊河流域,是热带雨林中的上层树种。橡胶树表皮产出的白色乳状胶液凝固后富有弹性,能加工成绝缘、抗震、耐磨、防水、耐腐蚀等性能良好的各种橡胶制品。因此天然橡胶是重要的民用和军


作者与蔡俊
一、他是一名转业军官,也是一位东风农场的创建者
       橡胶树源于南美巴西亚马逊河流域,是热带雨林中的上层树种。橡胶树表皮产出的白色乳状胶液凝固后富有弹性,能加工成绝缘、抗震、耐磨、防水、耐腐蚀等性能良好的各种橡胶制品。因此天然橡胶是重要的民用和军用工业原料。地球上适宜橡胶树生长与种植的地方很少,国际上公认地球赤道两侧南北纬度20度以内是适合橡胶树生长的区域。


  
    新中国成立初期我国仅有少量的橡胶种植,分布在气候炎热湿润的海南岛、滇西的盈江、西双版纳橄榄坝等地,天然橡胶远远不能满足新中国工业和国防建设的需要。1951年8月中央人民政府做出了《关于培植橡胶树的决定》,决定指出:“橡胶为重要的战略物资,美英帝国主义对我进行经济封锁,为保证国防及工业建设的需要,必须争取橡胶的自给。”
       1957年3月,云南省农垦局成立。1958年1月,中央军委做出了《动员十万干部转业复员参加建设》的指示。此后昆明军区所属部队有3000余名干部转业到云南农垦的国营农场,其中就有转业到西双版纳东风农场的蔡俊。
       蔡俊,汉族,1928年生于云南宣威,幼年在农村老家的小学读书。1947年蔡俊19岁,被国民党部队抓了壮丁。两年后的1949年11月,蔡俊随国民党受降部队在云南蒙自编入中国人民解放军第13军37师,成了一名光荣的解放军战士。蔡俊在解放军部队的八年中从一名普通的战士成长为班长、少尉炮兵排长,参加过平定土匪暴乱的战斗,1955年加入中国共产党。
       1958年3月,而立之年的蔡俊响应党和中央军委的号召,随解放军13军37师、39师的军官500余人转业到西双版纳。他和同年1至2月从省地两级机关的下放干部、昆明陆军步校的学员、退伍军人、昆明市支边青年在景洪县勐龙镇境内创建了国营东风农场。他们逢山开路,遇河架桥,餐风露宿,白手起家;在西双版纳的沟谷雨林里拉开了东风人屯垦戍边、建设我国继海南岛后第二个天然橡胶生产基地的序幕。
      1958年至1972年蔡俊在东风农场三分场(原东林农场)担任民兵排长、生产队队长、党支部书记、三分场场部司务长。1970年至1974年,东风农场组建为云南生产建设兵团二团期间,蔡俊任九营6连指导员;兵团建制撤销后的1978年8月至1984年,任东风农场九分场副场长,1984年光荣退休。
       从1958年转业至1984年退休的26年中,蔡俊和他的战友们作为第一代“东风人”为创建东风农场做出了卓越的贡献,他们为发展东风农场的天然橡胶产业奠定了重要的基础并为其发展奉献了毕生的精力。他们在退休时欣慰的看到,茁壮成长起来的第二代“东风人”已成为东风农场发展期的中坚力量。
      建场六十多年来东风农场已发展成为以橡胶产业为主,二、三产业全面发展的国有大型农垦企业,拥有土地25万亩。定植橡胶由建场初期的80亩发展到2007年的18万亩,年产标胶逾2万吨,平均单产达到世界一流水平,“东风牌”橡胶荣获中国第二届农业博览会金奖。经几代“东风人”前赴后继的不懈努力,现东风农场进入了新的发展期。
二、砖窑坍塌,他差点因公殉职
       东风农场创建初期及知青下乡期间的大部分新建连队,职工住的是茅草房。我清楚记得这种就地取材的草房十分简陋,墙体是篾笆围成的,屋顶铺设茅草编织的草排;床、凳和桌子都是竹子做的,室内的地面长着野草,时常有蛇虫光顾。旱季的午夜至次日上午,版纳的浓雾像江南三月淅淅沥沥的细雨润湿了广袤的亚热带雨林。浓雾透过篱笆墙的缝隙弥漫着,打湿了室内的蚊帐和被褥。这种草房有三怕,怕火、怕暴雨和大风。建队较早条件较好的生产队职工住土坯瓦房,墙体由土坯砌筑,屋顶铺瓦片,只有少数条件好的生产队职工住砖瓦房。
       为改善职工的住房条件,逐步用瓦房取代茅草房,1966年蔡俊被调到新组建的东风农场基建队。他们自力更生白手起家,建窑烧制砖瓦和石灰,为农场的基本建设提供急需的建筑材料。
       1966年5月19日是蔡俊一生中最难忘的日子,那天是他在砖窑当班。下午5时许他发现窑堂里有砖掉落下来,并报告了有关领导。领导说:不必担心。蔡俊按照领导的要求继续工作。正当他向窑堂里添柴时,窑顶突然坍塌,烧红的砖坯、沸腾的窑田水、燃烧的火炭瞬间汇成一片火海无情地将他扑到。他拼命往窑外冲,跌倒了就挣扎着向外爬,最后昏倒在砖窑外十余米的晒场上。



 
蔡俊的妻子魏素珍带着大儿子蔡兴虎闻讯赶来,见躺在地上的蔡俊被烧得面目全非,哭得泪流满面。蔡俊回忆说:“我的衣裤被烧烂,头发胡子被烧焦,手上的皮像煮熟了向外翻的洋芋皮。我从窑里向外爬时由于手掌摁在火炭上,烫伤的皮肤外翻,露出的红肉粘满了火炭和泥土,全身火辣辣的如万针刺肉,几度昏厥后又被痛醒。”
       基建队的工友用门板抬着蔡俊将他送到作业区卫生所。解昌迪医生见蔡俊的烧伤面积太大,卫生所根本没条件治疗,便由机务连用拖拉机将他送到东风农场医院。傍晚七时许蔡俊被送到农场医院,张守义医生诊断后认为,蔡俊烧伤严重,农场医疗条件差,需立即转送西双版纳州医院抢救。机务连罗俊林驾驶着丰收27号拖拉机和姚仕辉等八位护送的职工,冒着蒙蒙细雨,翻山越岭40多公里,于次日凌晨4:30左右将蔡俊送到了州医院。经西双版纳州医院诊断,蔡骏的烧伤面积高达70%,其中30%为深度烧伤,伤口已感染,生命处在危险之中。
        蔡俊说:“我入院当天在隔离病房忍着火辣辣的疼痛,由医生对伤口进行了五个多小时的清洗、上药和包扎。处理完伤口,我全身被纱布和绑带包裹得严严实实,像植物人一般不能动弹。”
      “两天后,农场职工和亲朋好友不断到州医院来看望,见我伤得如此严重,不免担心我能否挺过这一关。我爱人怕我活不了多久,急忙带着不到一岁半的女儿蔡新华来医院看望,她含泪嘱咐我安心治疗,她会带好三个孩子并把他们培养成人。”
     “住院后第三天,东风农场三分场党委秘书张国民带来了党委和职工的慰问信,在病床前向我宣读。信中写道:蔡俊同志您辛苦了,为了生产您不幸被烧伤和烫伤,给您造成了极大的痛苦。在生死存亡的关头,您没有退缩而是想着生产;您不顾个人安危勇于拼搏,表现出共产党人临危不惧的,一心为公的优秀品质、顽强的意志和高度的社会主义觉悟……。您一定要有信心活下去,配合医生积极治疗,农场领导和职工全力支持您并会照顾好您的家属。请您安心养病,早日康复!”
       在医务人员精心的治疗和护理下,在农场党委、职工和亲属的亲切关怀和照料下,蔡俊闯过了鬼门关。一周后,蔡俊的烧伤炎症得到了控制,他终于脱离了生命危险。在后续三个多月的治疗中蔡俊吃尽了苦头,每次换药就像撕掉他身上的一层皮,在纱布及绑带与伤口慢慢剥离时的疼痛让他难以忍受,如万箭穿心。尽管如此,蔡俊凭一个革命军人的顽强意志挺了过来。鉴于蔡俊住院期间积极配合医务人员治疗及与病魔顽强抗争的事迹,西双版纳州医院党委做出了“向蔡骏同志学习的决定”,号召全体医务工作者、医院职工和伤病员向蔡骏同志学习。
         严重的烧伤和烫伤尽管治愈和康复,但还是给蔡俊留下了后遗症。他身上的大部分皮肤已没有了毛细孔,失去了皮肤正常的排汗散热功能,天气一热就非常难受……。
       蔡俊的事迹使我想起了张思德。张思德1915年生于四川仪陇县一个穷苦农民的家庭,1933年参加红军,1937年加入中国共产党。他参加过长征,担任过中央警卫团的班长。1944年9月5日,他带领战士在陕北安塞县执行烧炭任务时,因即将挖好的窑洞突然塌方因公殉职,年仅29岁。为悼念张思德毛主席发表了《为人民服务》,指出为人们服务是中国共产党及其领导的军队的宗旨。
       知青下乡期间“天天读”的“老三篇”中有一篇就是《为人民服务》。如今不再有形式主义的“天天读”了,但“为人民服务”的初心不能忘,前辈们的优秀品质和革命传统需薪火相传。蔡俊是活着的张思德,他以实际行动和亲身经历诠释了“为人民服务”的内涵,他是我们值得尊敬的前辈和学习的榜样。
        2018年秋,我去东风农场参加建场60周年庆典,从生产队到场部,我很难再找到当年居住的茅草房。在高楼林立的今天,我们不能忘记过去,不能忘记为“四化建设”添砖加瓦的所有人。



三、我和蔡俊相识在东风知青纪念碑前
       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初至七十年代末,一万四千余名京、沪、渝、滇的城市知识青年响应党的号召上山下乡到西双版纳东风农场落户。我是1968年12月下乡到西双版纳东风农场二分场七队的上海知青。1970年初东风农场组建为云南生产建设兵团一师二团,农场改制为兵团期间我先后在二营营部、二团政治处和一师政治部保卫科工作。
      尽管下乡期间我和蔡俊都在东风农场,由于没在一起工作过,所以互不相识。认识蔡俊是2008年我作为志愿者参与东风农场建场50周年庆典的筹备工作期间。2008年原东风农场知青决定自筹资金建立知青纪念碑,作为献给农场建场50周年的礼物。受纪念碑筹建小组的委托,我担任纪念碑的总监制和施工管理。
       东风农场知青纪念碑于2008年10月4日开始基础施工;10月20日,重20吨,50块青石浮雕碑体预制件从成都运抵东风农场场部的景观大道知青路;21日至31日为碑体预制件砌筑安装施工。
       从知青纪念碑的基础施工到碑体预制件的砌筑安装,每天上午我都看到一位身材魁梧,两鬓斑白的长者在施工现场转悠。他说话带着浓重的云南地方口音,他怀着对知青特有的深情关注着纪念碑的建设,他用炯炯有神的目光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经过几次交谈,我得知他是东风农场的退休干部蔡俊。 蔡俊住在东风农场俱乐部附近,每天早晨他在东风文化广场打拳早锻炼后会沿着景观大道向北走到知青路,看一下在建中的东风农场知青纪念碑。
      碰巧的是蔡俊的女婿朱礼运是吊车司机,他参加了知青纪念碑碑体的吊装。碑体安装砌筑期间,我和朱礼运每天都在工地见面。他憨厚老实,工作细心,每一块浮雕预制件他都能准确地吊装到预定位置。在他细心的配合下,工人们顺利完成了五十块碑体预制件的安装砌筑施工。
      蔡俊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庭。1957年他和贤惠美貌的魏素珍结婚,次年蔡俊携妻来到东风农场。在农场创建之初的1959年,他们有了大儿子蔡兴虎。在国家遭受“三年自然灾害”时期的1963年,他们添了次子蔡兴旺。在动乱的“文革”年代,有了小女儿蔡新华。蔡俊夫妇含辛茹苦地把三个孩子养育成人,现他们的子女都成长为农场改革与发展时期的优秀建设者与管理者。


    
   2008年8月,在我协助农场编辑和拍摄建场50周年相关资料期间,时任东风农场武装部副部长的蔡兴虎陪同我和场庆办的欧阳孝清走访了中缅边境的边防部队,完成了“军民联防,共守边疆”的专题采访。
       2018年秋,因筹备东风农场建场60周年庆典的需要,我应邀参加了东风农场博物馆的修复工作。在协助农场工作的三个多月里,农场机关干部蔡新华为我提供了支持和帮助。
       博物馆修复工作结束后,我计划去中老边境的阿卡村落采风。因语言不通,需找一位翻译同行,我请蔡新华帮忙。她通过她的侄子推荐了勐宋阿克寨的魅朵作我的翻译兼向导。12月底在原东风农场宣传科长刁晓明夫妇和魅朵的陪同下,我顺利完成了在老挝北部山区阿卡村落的十天走访。
        和蔡俊在知青纪念碑前相识以后,我与他家熟了起来。在我协助农场工作期间的节假日里,他常邀我去他家做客,有时蔡新华请我为她年长的父母照相。每次去蔡俊家,我都要凝视他家客厅里的那面知青墙,上面贴着百余张京、沪、渝、滇知青回访东风农场的照片。其中有我认识的上海知青丁家宜、朱建民、赵凤巧;重庆知青眭金玲、王昌义……,更多的是我不认识的知青。无论相识与否,这些照片的主题只有一个,就是蔡俊为知青墙的题词:“不忘知青,友谊长存”。
       有些知青的形象虽不在蔡俊的“知青墙”上,却深深地烙在他的心中,北京知青王开平就是其中之一。王开平,男,1946年12月25日生于重庆,北京二十五中六六届高中毕业生,是经周恩来总理亲自批准于1968年2月首批赴西双版纳东风农场的“五十五”名北京知青之一。他1970年12月加入共青团,1974年1月加入中国共产党。在农场的八年间他先后在东风农场原六分场五队当过职工,在三分场五队当过班长;担任过九分场六队的副队长,九分场七队的党支部书记,是一位长期工作在生产第一线的优秀基层干部。1976年1月20日,他在一次为生产队执行任务时在八分场境内不幸因公殉职,年仅29岁。
        蔡俊说:“王开平遇难后遗体停放在九分场场部,有三个晚上是我为他守灵。王开平为建设和繁荣边疆奉献了青春热血和宝贵的生命,他永远活在我们的心中。”
       尽管知青离开农场已40多年,农场的干部职工仍忘不了知青,希望知青“常回家看看”。知青也把农场视为“第二故乡”,40多年来回访农场的知青就从来没有间断过,知青和农场老职工老干部在艰苦创业中结下的情谊一直延续至今。
  1975年,东风农场遵照中央 “要安定团结,整顿生产次序,把国民经济搞上去”的精神派出以十分场党委副书记赵凤巧为组长、九分场副场长蔡俊为副组长的工作组进驻九分场二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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