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有条南京路,商家云集,享誉中外。南京有条上海路,并非商业中心,只是南北走向颇为绵长起伏的通衢大道。那些曾经在这条路上留下踪迹的民国人物,诸如钱昌照、卫立煌、戴季陶、蒋纬国等的公馆,至今仍点缀其间。 钱昌照家在上海路138号。据钱昌照回忆,他与徐悲鸿是邻居,“我喜爱诗画,藏有石涛和龚定庵的作品,他有同嗜。因而订交”;“徐悲鸿与发妻蒋碧微发生婚变,那时我两家同住在南京上海路,时有所闻”。钱昌照是常熟人,其母亲是龚自珍的孙女,其父亲与翁同龢关系密切,算是世家大户。 钱昌照曾到伦敦政治经济学院读书,回国后在其夫人的姐夫时任外交部长的黄郛手下任职,得以接触到蒋介石,从此扶摇青云,追随老蒋近20年。钱在国防设计委员会和后来的国家资源委员会中,与主任委员翁文灏合作,吸收和培养了大批建设人才,在大后方兴办了一批工矿企业,勘探资源,筚路蓝缕,支援抗战,贡献巨大。而国防设计委员会的办公地点不挂牌,就在南京三元巷2号。解放后,钱昌照曾出任过全国政协副主席。 卫立煌的宅院在如今的上海路11号,仍旧有两幢房舍,两层砖木结构,红色平瓦屋顶,青砖外墙,虽然从外观上看,不无荒芜沧桑之感,却顽强挺立,至今还有人居住。此宅院据说是卫立煌在担任南京卫戍副司令时,与朱韵珩新婚所建。卫是抗战名将,曾与冈村宁次在郑州会战之时交手厮杀,血染战袍。1955年春,卫立煌回返大陆,毛泽东曾致电卫,礼遇有加:“先生返国,甚表欢迎,盼望早日来京,籍图良晤。如有兴趣,可于沿途看看情况,于月底或下月初到京,也是好的。”有人猜测,卫是中共秘密党员,有“卧底”之嫌,但卫立煌后人予以坚决否认。卫于1960年初在北京逝世,终年63岁。 戴季陶的官邸在华侨路81号,就在上海路与华侨路交接处的东南一角。戴季陶当年声名极盛,有“戴季陶主义”之说。有意思的是,戴也是中国马克思主义最早的研究者之一。1920年陈独秀到上海组建共产主义小组之时,戴将自己租住的楼房让给陈独秀一家居住。他曾参加其事,并起草《中国共产党纲领》,是中共最早的党员之一。抗战之初,国民政府西迁,戴认为再回南京不过指日之间,除带个人铺盖衣服外,其余东西一律不带。谁知抗战旷日持久,历时八载,其在宁府邸被匪盗抢掠一空后焚之一炬。 戴季陶有一著作《日本论》,虽然薄薄一册,却凭着他对日本入木三分的通透了解,删繁就简,一针见血,见识卓然。该书
迄今还在海峡两岸大小书店销售。1949年初,戴在广州自杀。上海路15号,如今的银城大厦所在地,与普陀路15号一样,都曾是蒋介石“二公子”蒋纬国的宅邸。但蒋纬国在其晚年坦陈,其父为戴季陶。如此扑朔迷离的一对“政要”父子,一路之隔,如果蒋纬国跨过上海路到华侨路81号的戴府请安问候,是否会有几分尴尬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