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晚年岁月（40/2）1月5日，根据毛泽东的提议，中共中央发出1975年一号文件，任命邓小平为中央军事委员会副主席兼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参谋长。 1月8日，中共十届二中全会在北京京西宾馆召开。从医院赶来会场的周恩来，身着略显宽大的深灰色制服，面容清癯，他端坐在主席台上，亲自主持了这一具有历史意义的会议。毛泽东因在长沙养病，没有出席。 会议讨论了四届人大准备工作，决定将《宪法修改草案》、《关于修改宪法的报告》、《政府工作报告》和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委委员会、国务院成员候选人名单，提请人代会讨论。会议追补邓小平为中央政治局委员，选举邓小平为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共中央副主席。 1月10日晚，在通过会议各项议程后，周恩来用迟缓、沉稳的语调向到会的中央委员和候补委员发表讲话：“这次中央全会结束前，我请示毛主席，有什么话要我向大家转达。毛主席讲了8个字：‘还是安定团结为好。’现在，我要向大家讲的就是毛主席的这句话，‘还是安定团结为好’。希望中央政治局的工作，各省、市、自治区党委和革命委员会的工作，以及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工作，都遵照毛主席的指示去做，安定团结，把今年各方面的工作做得更好，不辜负党和人民的重托……” 在到会的许多老同志中，有不少人很久没有见到患病住院的周恩来了，此时他们眼见总理的病容，聆听总理的嘱托，无不为之动容，同时也深深为总理的健康担忧。 一周以后，新华社才播出中共十届二中全会的消息。这是一则短得不能再短的全会《公报》，其中，按过去惯例应作报道的出席会议的人员情况、会议主持人及讲话人等，都统统不见了。这是江青一伙故意不让人民了解哪些被打倒的干部出来参加中央会议的卑鄙做法。但是，报道中的最后一行字“会议选举邓小平同志为中共中央副主席、中央政治局常务委员”鼓舞人心。这对生前最后一次参加并主持中共中央全会的周恩来来说，有这么一句话也就足够了。 1月13日，第四届全国人大第一次会议在北京人民大会堂举行。这是自1964年12月召开第三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以来，整整10年间召开的第一次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开幕时，在主席台第一排上，右边坐着以周恩来为代表的老一代革命家和领导人，左边坐着以王洪文、江青为首的“文革”势力。两个阵营，界线分明。双方都明明白白地摆下了对立的阵势，已不再有任何掩饰。 会上，由周恩来做《政府工作报告》，张春桥做《关于修改宪法的报告》。当周恩来走上大会讲台，全场2864名代表情不自禁地用热烈的掌声向他表示致敬。这掌声经久不息，人们心头激情难平。 人民大会堂万人大厅内，再次响起周恩来的江浙口音。邓小平在主持起草报告时，充分发挥集体智慧，经过起草小组反复思考，决定把周恩来关于“四个现代化”建设的一贯思想作为重点来写，与周恩来在第三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上所做的报告有关内容衔接。当周恩来念到“我们再用20多年的时间，一定能够在本世纪内把我国建设成为社会主义的现代化强国”，“团结起来，争取更大的胜利”时，与会代表的眼里涌出了激动的泪花。经过“文化大革命”造成的长期内乱，安定团结实现中国的工业现代化、农业现代化、国防现代化和科学技术现代化，已是人心所向。这是他生前最重要的政治遗言。 会议期间，周恩来到天津代表团参加小组讨论。代表们纷纷向周恩来致以问候。面对一张张诚挚的面孔，周恩来似乎感到已无必要再掩饰些什么，他坦然而又郑重地向大家表示：“我已经得了癌症，工作的时间不会太长了，这也是自然规律，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现在，我正在医院里同疾病做斗争，在可能的情况下，我还要继续和大家一起奋斗，共同实现我们的宏伟目标。” 周恩来讲这番话时，代表们痛心地发现，眼前的周总理同几年前相比就像变了一个人：因过度操劳，他消瘦得几乎变了形，脸上、手上都布满了皱纹和老年斑，动作和声音也显得那样苍老、疲惫…… 会议通过了对宪法的修改，通过了关于政府工作报告的决议，批准了《政府工作报告》。会议选举朱德继续担任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长，董必武、宋庆龄等22人为副委员长；周恩来继续担任国务院总理，邓小平、张春桥、李先念、陈锡联、纪登奎、华国锋、陈永贵、吴桂贤、王震、余秋里、谷牧、孙健等12人为副总理。还任命了各部部长、各委员会主任。 至此，由周恩来具体筹备、毛泽东最后批准的四届人大人事安排方案得到了圆满实现。江青在整个过程中虽多方活动，但连遭挫败，“组阁”阴谋完全落空。看到四届人大顺利闭幕，她气急败坏，又把王海容、唐闻生召去，破口大骂了一通，以发泄怒气。 2月1日下午，周恩来赶赴人民大会堂，主持有12位副总理出席和中央军委副主席叶剑英、中国科学院院长郭沫若列席的国务院常务会议。会议一开始，周恩来便开门见山地说：“我身体不行了，今后国务院的工作，由小平同志主持。医院是不想放我出来，但我还是想争取每星期来和大家见一次面……”接着，周恩来用郑重的语气开始宣布各副总理的分工：“邓小平同志主管外事，在周恩来总理治疗疗养期间代总理主持会议和呈批主要文件……” 这时，在周恩来身边的邓小平正沉稳端坐，若有所思。会前，周恩来曾考虑是否由邓小平主持今天的会议，但他最终还是决定由自己来主持。缘由正如他对身边工作人员所说，有些话小平同志本人不好讲，还是由我讲好。 宣布完各副总理分工后，周恩来又接着主持召开了有国务院各部长参加的国务院全体会议。会上，周恩来继续发表讲话，提出：“根据毛主席的指示和党中央决定，我们从今天开始来完成四届人大以后的工作。今天是开始。对于我来说，恐怕也只能够完成这个‘开始’的任务了，以后的事情主要是由各位副总理来做。” 他停顿一下，环顾会场，加重语气说道：“毛主席讲，小平同志‘人才难得’，‘政治思想强’。现国务院新班子以小平同志为首，一共12位。将来这样的会，请小平同志主持。我希望，新的国务院能出现新的气象，领导全国人民努力完成和超额完成今年的国民经济计划和第四个五年计划！……”周恩来的讲话，博得全场的热烈掌声。 （未完待续） 责任编辑：日升 (责任编辑：日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