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69年北京知青们刚到十八连不久的一天晚上,大家象往常一样吃过晚饭在宿舍里玩耍和休息,突然连里领导来到宿舍说:“我连有一病人生命很危险需要大家去输血!”当时正直血气方刚的我们都想要为贫下中农做贡献,听到有贫下中农生命垂危,我们岂能见死不救,用不着动员,大家听到此话后都一下跳了起来,穿上棉衣奔出门外。 这时连队的“大罗马”车正轰隆轰隆的停在离女生宿舍不远的地方大喘气,车上已站了不少女知青,还有人正往车上爬,我们男生也一起爬上了车。当时来接受再教育的我们抱着屯垦戍边、建设边疆、保卫边疆的信念,远离家乡,远离父母,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无任何牵扯和顾虑,别说献点血,就是上战场,我们热血青年也是奋不顾身的。正在思索之中“大罗马”已开足了马力向团卫生院的方向奔去!随着车的“突突”声我的心也突突的一起跳动起来,毕竟有生以来第一次献血,输血后对身体有没有影响?有多大影响?我心里不免又有些紧张和担心。 等到了卫生院我才知道原来是当地老职工刘永芳的媳妇产后大出血,正在卫生院抢救。 大家按着医生的要求排队开始了验血,当时有人希望自己的血型与病人的血型一致,有人希望自己的血型与病人的血型不一致,当时的我也说不清自己是怎麽想的了,总之听天由命吧。血型结果出来了,有三人符合要求,我有幸在其中。当时血型符合要求的有北京的徐海建,天津的江曼(女)和我。只见江曼毫不犹豫的第一个伸出胳膊,但刚抽出不多的血时,只见她脸色煞白,险些昏过去,可能是有些贫血,大夫果断的抽出了针管,没敢再抽!我见状马上跟了上去,这时我才发现针头粗的吓人,扎进去能不疼吗?紧张的我心直扑通扑通的跳,难道我不如女生,想到这我也挽起了袖子。大粗针头扎进我的血管里,鲜红的血缓缓的顺着橡皮管流到瓶子里,看到自己的血不断地在往外流,我的头开始发昏,眼开始发黑,紧张的身体有点支撑不住,来回直摇晃,此时已经抽出180cc,医生迅速将针头拔出,用棉球按在针眼上。紧接着是徐海建,医生边抽边问:“感觉怎么样?”,海建边摇晃边鼓足劲说:“没事!”结果抽了220cc的血。抽完后我俩喝了点白糖水,稍作休息就坐着连队的马车返回了连队。 我和海建休息了大约一周的时间,此时我俩在大宿舍里已经雄风不在了,海建脸色煞白,我也混身无力,北京知青张学斌说:“当时谁都想和我俩比试比试,颇有一种虎落平原被犬欺的感觉,在男生宿舍里就连劲头最小的人都可以把我俩摔倒。”当时好无奈呀!要知道在那个年代,知青们的生活是处于物质极端缺乏,营养非常稀少的状况下,几百cc的血一抽个个都会头昏眼花,浑身无力的。 第二天刘永芳带了些水果罐头和白糖来到男生宿舍看我俩,说了些感激的话,我们也得知病人转危为安,此时我们感到很欣慰,因为我们用鲜血拯救了一条生命,保全了一个美好的家庭。 2010年的10月份我和好友徐海建漫步在北京的颐和园,又不禁忆起了我俩当年献血的情景,仍慷慨万千,想想当年我们是多么的单纯,多么的简单,领导一声令下,我们毫不犹豫的就主动的去鲜血。哪像现在,单位组织献血,领导反复的做工作,又是抓阄,又是许愿,只要献血,就发给《献血证明》,还可以评先进,发奖金,去旅游等等。而我们那个年代什么也没有。但我们始终无怨无悔,毕竟四十年前的我们把自己的青春,汗水和热血全部奉献给了北大荒的开发和建设事业。为知青的历史添上了鲜艳的一笔。
写于2011年1月
(作者系原黑龙江兵团50团天津知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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