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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米尔雪域的红丝带 一一兵团人修筑中巴公路 漫记

时间:2017-10-04来源:陈新元博客 作者:陈新元 点击:
帕米尔高原 这里是地球上极少有的地貌:昆仑向西,天山向西,兴都库什山向东,三山迎头相撞,隆起一块巨大的高原:帕米尔。 这里是世界文明史上重要的舞台:佛教向东,伊斯兰教向东,儒教向西,三大文明碰撞、交融,深刻影响了中华文明和世界文明的发展史。
帕米尔高原
这里是地球上极少有的地貌:昆仑向西,天山向西,兴都库什山向东,三山迎头相撞,隆起一块巨大的高原:帕米尔。
这里是世界文明史上重要的舞台:佛教向东,伊斯兰教向东,儒教向西,三大文明碰撞、交融,深刻影响了中华文明和世界文明的发展史。
帕米尔意为“王冠”,太阳朗照,晴空碧蓝,雪峰熠熠生辉,状若银冠。古代著名的丝绸之路经过这里。“丝绸之路”是后人的赞誉,古人无此浪漫。这里是丝绸之路最艰苦卓绝的一段路,是无数商贾、僧侣、传教生的生死门槛。西晋高僧法显《佛国记》载,这里有“头痛山”,“时有毒龙暴作”。今天看来“头痛山”是高山缺氧,“毒龙”则是雪崩泥石流。唐玄奘则记载了一则令人怵然惊心的故事:“昔有商贾,其徒万余,骆驼数千,赍货逐利,遭风遇雪,人畜俱丧……”。也就是说一个万人千头骆驼的宏大商队,遭遇暴风雪全军覆没!留传至今的是地名“明铁盖”,突厥语“千头骆驼”之意。1913年著名探险家斯坦因由巴基斯坦入境,艰苦备偿,叹之为“可怕的天然障壁”。
然而今天,一条平坦坚实的柏油路,从千年古城喀什向西南方延伸,越葱岭,穿雪域,沿盖孜河而上,翻红其拉甫大坂,沿洪扎河印度河而下,直达巴基斯坦北部重镇塔科特。昔日商旅三四个月艰苦行程,今天只需两三天。全长1032公里的中巴公路,成为中国通往南亚的重要战略通道和外贸重要渠道,成为连结中巴两国人民传统友谊的红丝带。兵团人为这条战略意义重大而工程极其艰巨的公路,作出了巨大贡献,付出了巨大牺牲。
中巴公路
稍有地缘政治知识的人都知道,现代资本主义兴起于海洋;一个国家有无出海口、离出海口远近,与该国兴衰强弱关 系极大。而我国幅员辽阔,东部有漫长的海岸线,而越往西离出海口越远,成为制约大西北发展的地理制约因素。越帕米尔高原,南下巴基斯坦正是大西北距出海口最近的线路。
早在孙中山的《建国方略》里,就有极其大胆的设想:将铁路修到喀什,再分两路,一路向西连结中亚通伊朗至海湾国家,另一路南下经巴基斯坦接出海口,形成两条国际交通大动脉。由此极大带动整个大西北的经济发展。
1942年5月,日本侵略者侵占缅甸。我国不仅海上交通被日军全部封锁,而且唯一的陆上国际交通线也被截断。与盟邦之间的战时物资运输越来越困难。中国抗日战争进入最艰苦的相持阶段。为了打破封锁,争取盟帮的强有力的援助,只有另劈通道,从我国西部寻找出海口。国民党政府交通部于1943年5月组成新印交通勘察团,查勘新疆至印度(现巴基斯坦境内)的轻便铁路、公路路线。该团12人组成,于7月至10月,以克什米尔首府斯利那加为起点,新疆莎车为终点,全线步行勘测共一千余公里,设计新印公路草图969公里。1944年勘察团向国民政府呈交了报告书,如石沉大海无消息。
新中国成立后,毛主席发出“为帮助各兄弟民族,努力筑路”的号召。1958年简易公路修到塔什库尔干县。1959年又修通塔什库尔干至红其拉甫的简易公路。1965年9月,周总理两次接见巴基斯坦总统阿尤布.汗的顾问法鲁克,表示支持巴方关于建设中巴公路的建议。1966年3月,中巴两国政府在北京签订《关于修筑喀喇昆仑公路的协定》。随后成立了新疆军区、兵团、交通厅、喀什地委组成的工程指挥部。全部工程分四阶段进行,从1966年始,到1979年11月全部完工。其中1968年后的三段工程在巴方境内,这616公里公路是最艰巨的工程。兵团人承担了其中最危险、环境最恶劣的施工路段。
雪域高原劈通途
“边庭飘遥那可度,绝域苍茫更何有”。1968年,筑路大军1万人开赴帕米尔高原,其中兵团员工9020人。严酷的大自然迎接兵团人的是:山峦叠嶂,绝壁千仞。峰若狼齿,狰狞可怖;千沟万壑,急流咆哮;氧气稀薄,气侯异常,狭谷施工,一天只见五六小时太阳。施工线路沿河而走,忽而左岸高陡,忽而右岸绝急,桥未修好,涉水而渡。更有凌空飞石,雪崩滑坡。泥石流的毁灭性令人可怖,曾有飞机观测,许多暴两泥石流从源头到沟口三五公里水平距离,落差竟达二三千米,几乎垂直冲下。所过之处,山坡滑塌,岩崩滚石,工地被毁,人员伤亡。有位领导干部说,在这里找一块安全的宿营地都是件费尽心机的事。
兵团人表现出极顽强的奋斗精神。在红其拉甫达坂至哈利格希路段,海拔3000至4700米,“风吹石头跑,氧气吃不饱”。水烧不开,饭蒸不熟,晕沉无力,举步飘忽。一大队的工地不通车,工人们肩挑背负,翻山越岭,涉水渡河,硬把工具和给养运到工地。白天只有五六小时太阳,他们就乘着月光打炮眼,运材料。二大队组织的先头小分队,自背炸药、食品,露宿山洞石缝,硬是为大部队炸开一条便道。初上工地,工具不足。工人们以双手搬石头,用麻袋、洗脸盆装砾土。三大队承担洪扎河夏希克特大桥施工任务,通往工地要经过长高各50多米的人行吊桥。大队长冉清国决定将搅拌机、发电机、翻斗车折卸开来,人工背运,从一条一公里多长、一米多宽的石缝穿过,再过吊桥。经过艰苦卓绝的施工,终于架通500多米长的空中索道,把材料运过了河谷,加快了工程进度。
参加过中巴公路施工的兵团人永远忘不了那场罕见的、国内从未遇见的暴雨泥石流。1969年7月16日,暴雨骤降,连日不断。原来几十米宽的红其拉甫河,猛涨到200多米。激流裹石,滚滚而来,19天洪峰不退。沿线工地,交通中断,顿成孤岛。三大队1500多人断粮断煤,喝生水,吃稀饭。最危险的是七中队270多人被困于三面环水的绝壁之下,12天与外界隔绝,员工生命安全面临危险。只有架通连接对岸的钢索,才能脱险。而连接对岸的只有一条平时用来测水的铅丝。没有人知道这根铅丝能不能经得住一个人的重量,而一旦铅丝断了人落河中必死无疑。中队长孙兰生从许多请战者中挑选了两名共产党员,腰系钢索,攀铅丝渡河。二百多人屏息静气,盯着两名“敢死队员”先后抓住铅丝渡河。铅丝下垂,浪花飞溅。两名勇士终于到了对岸,架通了钢索。二百多人突围成功,无一伤亡。
洪水稍退,“筑指”参谋长、老军垦李华仙乘木筏顺流检查工地,恢复联络,鼓舞士气。组织力量修复工地,继续施工。兵团人克服了难以想象的困难,在雪域高原无人区凿出一条通道。
1969年12月,国务院喀剌昆仑公路慰问团赴工地慰问。他们看到了那场特大山洪泥石流造成的巨大困难,看到战斗在“生命禁区”的施工队伍,深为兵团人艰苦奋斗精神所感动。在写给国务院的报告中称“兵团这支筑路队伍是很好的队伍。”
“小万里长城”
1973年12月,中巴公路哈利格希至塔科特段开始施工。全长459公里,中方员工8881人中兵团员工为4184人。这段工程地质情况复杂,施工难度极大。
1974年3月,兵团的施工队伍刚进入巴方境内,洪扎河暴雨引发泥石流。在夏希科提地区,冰川泥石流瞬间堆起500多万立方米的乱石堆,堵塞河道,冲毁公路。机械和工具被阻于路。工人们用撬杠撬石头,绳拉人推;没有模板用土模代替;没有搅拌机用人力拌混凝土;没有震动机用钢纤捣实。
哈尔特山山体呈片状堆积,工人称之“饼干山”。“饼干山,片石飞满天。削不上脑袋,帽子也要削半边。”这里曾多次发生岩崩飞石,车毁人亡。公路修通施工工地往前延伸,专派两辆推土机常年在此路段清理塌方飞石。
印度河兰格哈特峡谷地貌奇特,古冰川堆积层坡上有温泉涌出,蒸汽缭绕。泥水裹石,路边墙常有塌方。仅几十公里路段,施工4年,耗费巨大。工人们劈坡为路,左修下挡墙,右筑防护墙。下挡墙高十几米,笔立如壁。工人们腰捆绳索,悬空作业,浆料用绳子吊下去。防护墙高十至三四十米,因势起伏,蜿蜒十数公里。不仅有效防止山体滑坡,而且成为峡谷一道壮观风景,巴方人员誉之为“小万里长城”。
公路施工从无人区延伸渐至有人烟地区。帕苏至哈利格希的河谷山凹,渐有小块耕地农田和草场。这里的村民视耕地为命根子。而原设计路线要占用一些耕地。“筑指”参谋长李华仙率技术人员,乘木船沿洪扎河反复勘查比较,修改设计,另辟蹊径,保住了耕地。古尔米特村的居民高兴地说“中国人的友谊永远刻在我们心里。”

青山处处埋忠骨
中巴喀喇昆仑公路修建前后十几年,兵团人除投入巨大人力、物资外,还付出重大人员牺牲。有59人长眠于异国高原或国内烈士陵园,其中党团员占一半。还有一百多人伤残。今天,当我们查阅烈士名册时,虽然“死亡时间、地点、原因”栏仅一行字,但仍然令人为之心颤,为之献身精神所感动。烈士中绝大多数二三十岁的年轻人。
三大队一中队区队长吴基荣,总是把装炸药这一最危险的工作留给自已。在一次大爆破工程炮洞装炸药时,中毒身亡。二大队四中队班长罗光荣,奋不顾身,在洪水中抢救国家财产,不幸牺牲。上海支边青年、共产党员吴水杰,身为班长,上班在前,收工在后,深受同志爱戴。1976年5月,在带领全班施工时,忽遇石头滚下,不幸牺牲,年仅29岁。还有一位姓靳的工人,身体瘦弱,坚持不离工地。有次下班孤身一人,天黑遇狼,被咬伤后抢救无效死亡。大多数烈士牺牲于塌方、翻船、泥石流等意外事故。
兵团人的牺牲铸起帕米尔一座千古丰碑。帕米尔高原的红丝带是兵团人的热血凝成。巴基斯坦总统布托在唁电中说,“具有献身精神的中国工人甘愿历尽艰辛险阻,不怕牺牲,在荒凉地带,他们中的许多人在征服强大的自然障碍中牺牲自已宝贵的生命,用鲜血凝结我们持久友谊的基础。”当中巴公路全线通车典礼时,巴基斯坦总统齐亚哈克说“巴基斯坦人的后代将永远缅怀为筑路而献出生命的人们,他们的英勇劳动和百折不挠的业绩永载中国和巴基斯坦友谊史册。” (责任编辑:晓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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