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中民
新一轮巴以冲突已持续一个多月,以色列在遭到哈马斯袭击后对加沙发动了前所未有的报复性打击,加沙已陷入严重的人道主义灾难。联合国安理会数次努力寻求实现停火的议案均遭美国否决,不仅使联合国在停止冲突方面难以发挥应有作用,甚至也使联合国主导的国际体系和全球治理遭到严重冲击。 作为影响巴以问题的最大外部力量,美国在新一轮巴以冲突中采取全面偏袒、支持以色列的政策,以及美国在冲突过程中对联合国和平努力的阻挠,都把美国长期以来对以色列的偏袒和支持推上新的高度。 美国对以色列的偏袒和支持既取决于以色列建国以来的美以特殊关系,也与实力强大的犹太院外集团对美国中东政策特别是巴以政策的巨大影响密切相关。但是,对以色列的偏袒和支持也是美国中东战略和中东政策陷入困境的根源所在。 强大外援,推波助澜 自新一轮巴以冲突爆发以来,美国对以色列提供了连续、全方位的支持。 在政治上,美国与以色列保持高度一致,拜登强调“美国和以色列国是不可分割的伙伴”,华盛顿“将继续确保以色列拥有保卫自己和人民所需的一切”,消灭哈马斯不仅是以色列的责任,而且是必须完成的任务。 在道义上,针对哈马斯和以色列双方都袭击平民的行为,美国采取明显的双重标准。美国一方面对以色列遭到袭击表示同情和支持,并把以色列对哈马斯的打击上升到“文明反对野蛮”“正义反对邪恶”的高度;另一方面却对以色列在加沙行动中造成的平民伤亡和人道主义灾难保持沉默,并多次阻挠安理会呼吁停火的议案。 在军事上,美国在东地中海部署了“福特”号和“艾森豪威尔”号航母,以表达对以色列的军事支持,同时威慑伊朗和黎巴嫩真主党等反以力量,以免使以色列陷入多线作战。此外,美国还通过海空力量向以色列紧急运送武器弹药。 在经济上,美国为以色列提供了专门的经济援助。美国国会众议院于11月2日表决通过一项法案,将向以色列提供总计143亿美元的军事援助。 由此可见,美国在政治、道义、经济、军事上对以色列的偏袒和支持,无疑为以色列发动和延续对加沙的军事行动提供了巨大的外部保障,同时也对加剧新一轮巴以冲突发挥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政策僵化,困境加剧 长期以来,偏袒以色列已经成为美国中东政策难以摆脱的战略僵化,也是美国中东战略屡屡陷入困境的根源所在。 自以色列建国后,美以便建立了牢不可破的特殊盟友关系,在以色列立国以及数次中东战争期间,以色列均得到美国在政治、军事和外交方面的巨大支持,以色列也因此被阿拉伯世界视为英国殖民主义和美国帝国主义打入阿拉伯世界的“楔子”。 美国中东战略的失败多与其偏袒以色列的战略僵化密不可分,尤其是阿拉伯伊斯兰世界长期奉行的反美主义,以及极端主义对美国的仇恨和攻击,在某种程度上都是美国长期偏袒以色列的僵化政策所致。 客观而言,伴随“9·11”事件后美国中东反恐战争的失败,美国政府特别是奥巴马政府曾试图对以色列、阿拉伯国家和伊朗的政策进行平衡,并服务于美国的中东收缩战略,但却引起以色列以及美国国内犹太院外集团的强烈反对,并使美国的中东政策始终难以摆脱以色列的掣肘。 特朗普政府在巴以政策上严重倒退更与以色列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种种极端做法导致巴以矛盾激化甚至动摇“两国方案”。拜登政府上台后继续推动特朗普政府的“亚伯拉罕协议”,并谋求沙特与以色列实现关系正常化。美国政府企图绕过巴勒斯坦问题实现以色列与阿拉伯国家关系正常化的做法,无疑构成了新一轮巴以冲突的重要原因之一。 美国偏袒以色列政策的固化和僵化与美国国内政治密切相关,即美国民主、共和两党均难以摆脱犹太院外集团的影响。其内在逻辑正如美国学者斯蒂芬·沃尔特所言,“民主党与共和党政府均选择向游说集团低头,他们扮演‘以色列律师’的角色,要求巴勒斯坦领导人做出艰难的妥协且无条件支持以色列……”以色列院外“游说集团已经影响到美国中东政策的核心,成功说服美国领导人支持以色列对巴勒斯坦人的持续压迫,并把以色列的地区对手伊朗、伊拉克和叙利亚当作敌人”。拜登在此次巴以冲突中对以色列的露骨支持,显然也与即将到来的2024年美国大选密切相关。 但新一轮巴以冲突无疑加大了中东对美国的战略掣肘,而美国更加毫无保留地采取偏袒以色列的政策,不仅严重影响了美国国际形象和国内稳定,也必将使美国在中东面临更大的矛盾困境。 (作者为上海外国语大学中东研究所教授) 责任编辑:日升 (责任编辑:日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