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正男
2月13日，一名朝鲜籍男子在吉隆坡死亡。马来西亚副总理扎希德16日说，护照名为“金哲”（KIM CHOL）的该男子为朝鲜最高领导人金正恩之兄金正男。这一说法随后遭到朝鲜驻马来西亚大使否认，朝方声称不信任马方调查。素来交好的两国为此引发外交危机。而在朝鲜官方媒体23日首次报道此事时，死亡男子被称为“持外交护照的朝鲜公民”，无论“金哲”或“金正男”均只字未提。事实上，即便在朝鲜，金正男本人也是谜一样的存在。 幼时受宠长年留学海外 “流浪汉”“浪人”，是金正男对自己的称呼。自孩童时代起，他就长期生活在海外。外界对金正男的认识，大多是通过日本《东京新闻》记者五味洋治2012年出版的《父亲金正日与我：金正男独家告白》一书。在这之前，五味洋治曾与金正男有过长达6年之久的通信，以及多次面对面的接触、采访。 金正日总书记膝下有三个儿子：长子金正男、次子金正哲及三子金正恩。金正男是金正日与第二位夫人成蕙琳所生，金正哲和金正恩则是金正日与第四位夫人高英姬所生。1970年，金正男出生，他的父亲在1972年成为朝鲜劳动党中央委员会委员。与弟弟金正哲和金正恩相比，金正男的身份略显尴尬。由于金日成的反对，金正男的生母成蕙琳不能作为金正日夫人在公众场合露面。 幼时的金正男，颇受父亲宠爱。作为去医院接受蛀牙治疗的奖励，金正日赠送他一辆进口高级轿车。他还曾被带到父亲的办公室，坐在其座位上，听金正日说“那儿就是你的席位”。公务繁忙，金正日仍然经常抽出时间陪金正男做游戏，甚至还教他射击和驾驶。 但因特殊原因所限，金正男的生活非常闭塞。金正男的姨妈成蕙兰晚年出版的回忆录透露，由于要瞒着金日成，金正男无法以公开的身份在学校就读，能与他做伴的，只有她的一对儿女。即便是这样的日子，也没过多久，金正男随后被送往苏联，此后很少回国，先后在瑞士、日本和俄罗斯留学。金正男与五味洋治谈及父子关系时曾透露，年少留学时，父亲临别之际伤感流泪，每逢生日也必定会亲自打国际电话为他庆生。 “背叛了父亲大人的期待” 1994年，金日成去世，金正日成为朝鲜新一任领导人，金正男的地位发生了一些变化。金正日一度也明确对外释放过一些信号——1995年，年仅24岁的金正男被授予人民军大将军衔，还被任命为劳动党中央委员会宣传部指导员。同时，消息人士称，金正男在朝鲜劳动党中央护卫局任要职，直接由有“金日成的忠诚卫士”之称的护卫总局局长、军队元老李乙雪元帅亲自教导。 此时的金正男也开始享有比其他人更多的权限，可以随意出入国境。公开资料显示，在1995年以后的几年时间里，金正男多次往返于北京、澳门、新加坡等地。但《父亲金正日与我：金正男独家告白》一书则显示，随着接触到越来越多的新思想，金正男对朝鲜政局的不满日渐增多。虽然承认父亲“不得不”推行三代世袭制的现实合理性，但金正男从理念上依然对此不认同，担心世袭会导致朝鲜国力衰弱。他也反对保守封闭，对于中国坚持社会主义道路并进行经济体制改革的做法，他非常赞同。而这似乎也引起了金正日的警觉，甚至因此缩短了金正男弟弟妹妹们的留学生涯。2000年，刚刚升入九年级的金正恩突然离开瑞士回国，此后再也没有回过瑞士。 据五味洋治回忆，金正男回国后，经常在高级饭店的酒吧里买醉，觉得当时的自己“背叛了父亲大人的期待，完全成长为资本主义青年”。给外界的印象是，由于政见相左，金正男与金正日的分歧越来越大。值得注意的是，他最后一次以官方高层身份出现的时间，是2001年1月金正日出访中国之时。留学期间攻读过“电脑科学”专业的金正男当时随同出访，并与中国IT产业相关部门领导进行了会谈。 然而，外界普遍认为彻底让金正男远离朝鲜权力中心的事件，也发生在2001年。2001年5月1日，金正男携妻、子等一行4人进入日本境内，因持伪造的多米尼加共和国护照被识破，并于5月4日被强制出境。金正男录口供时称，来东京是“计划去迪斯尼乐园”。此事被视为令朝鲜蒙羞，亦让金正日大为光火。 曾找医生赴平壤为父治病 韩国国防研究院朝鲜研究室长车斗铉曾分析，“血统对于朝鲜确立继承权问题很重要”，“金正男在朝鲜的继承中其实并无机会，因为金正男并非金正日的合法妻子高英姬所生”。2003年，朝鲜在宣传中把高英姬称为“金正日最忠诚的战友”。当时国际媒体普遍分析认为，这意味着金正男的出身无法获得军方的认可。在20年前，金正日与同父异母的兄弟都有可能继承朝鲜领导人地位时，老游击队员对金正日的支持，成为他最终获选为朝鲜最高领导人的关键因素。 金正男远离权力中心后，继承人的人选按顺位似乎应该落在次子金正哲身上。其时，接近金家的消息源则表示，金正日似乎从来没有把金正哲放入候选人之列。曾任金正日私人厨师的日本人藤本健二接受采访时说，金正日认为金正哲久病缠身，缺少男孩子的阳刚之气，也缺乏果敢的魄力。金正哲从瑞士回国后，曾担任过劳动党组织指导部第一副部长。 2008年，金正日因中风而病倒，已漂流海外多年的金正男仍不失作为“为人子者”普通而柔软的一面，他亲赴法国，带脑外科方面的专家医生赶赴平壤为父亲治疗。但就权力交接问题而言，对此时的金正日来说，金正恩已是他唯一的选择。2009年1月，金正日将接班人正式锁定为金正恩。 张成泽被处决后销声匿迹 2011年12月17日，金正日去世。作为“钦定”的接班人，金正日的葬礼也由金正恩包揽。在国家治丧委员会的名单中，并没有金正男的名字。原本最接近朝鲜领导人位置的金正男，处境愈发尴尬。此后，金正男几乎中断所有对外联系，与妻儿一直在海外居住，彻底淡出大众视线。如果不是这次遇袭，媒体可能都忘记了金正男的存在。 有媒体报道称，金正男在父亲去世前，一度长居澳门。父亲去世后，他曾短暂回国，但并没有长时间逗留。此后，金正男再没回过朝鲜。据称其在2012年转移至新加坡居住，期间去过中国、法国等地。金正男与日本记者五味洋治最后一次通信是在2012年1月3日。也是在这一年，几乎鲜见抛头露面的金正男之子金韩松被曝在巴黎政治大学就读。金韩松2012年10月接受芬兰电视台采访时曾称“父亲（金正男）丝毫不关心政治”，“我从未见过爷爷（金正日）和叔叔（金正恩）”。 朝鲜消息人士称，金正男后来在姑父张成泽的劝说下，前往马来西亚居住。金正男与张成泽对于改革开放的看法高度一致，这在朝鲜高层中几乎是公开的秘密。2013年12月12日，被视为朝鲜“二号人物”的张成泽被朝鲜国家安保部特别军事法庭以“试图颠覆国家政权”等罪名判处死刑。张成泽被处决后，金正男自此“销声匿迹”。2014年，韩国媒体曾报道金正男现身印尼首都雅加达的一家高档餐厅，这也是金正男被指遇害前最后一次出现在媒体的视野中。 2017年2月13日，一名朝鲜籍男子在吉隆坡第二国际机场先是被一名女子从背后箍住脖子，再被另一女子喷射不明物体，男子向乘客服务柜台寻求援助后，在送医途中身亡。马来西亚多名高级官员随后证实，死者为金正男，护照号码836410070，1970年6月10日于平壤出生。2月24日，马来西亚警方公布尸检结果称，死者面部和眼部均检出VX神经毒剂，但并没有说这是致死原因。在《化学武器公约2005》中，VX被列为剧毒化学武器。
（摘编自《中国经济周刊》《三联生活周刊》《北京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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