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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业农垦、智慧农垦、绿色农垦、美丽农垦、幸福农垦，是中国农垦梦，这一梦想理所当然地融入数百万曾在农垦系统奉献青春的知青们的梦之中。以我个人为例，在回城以后的日子里，北大荒的人、北大荒的山水草木、北大荒的沃土莽野、北大荒的火炕暖屋，高频率地浮现在梦中。每每从梦中醒来，就涌动回访第二故乡的欲想。为了圆梦，自1993年6月至2015年8月，我已11次回访我曾生活了八个年头的那坐落在完达山脚下的连队。一次回访，就是一次灵魂的洗礼，就是一次人性的矫正，就是一次心力的充电，就是一次人生境界的提升，就是一次责任的认领。每一次回访的那人那情那景都叠影在我的梦中，令我的梦境愈加斑斓深沉。《多彩知青路，悠悠大荒情——对知青回访北大荒现象的若干思考》、《北大荒精神——我人生最珍贵的财富》、《回访北大荒断想》，这三篇文章阐发了我回访的心得，表达了我梦中的遐想。（这三篇文章分别发表在黑龙江省委党刊《奋斗》1996年第1期、第2期，第10期）北大荒啊，我魂牵梦绕的所在！ 仅我个人是这样吗？决然不是！知青是一个群体，聚拢这一群体的粘合剂是共同的青春之旅，是对第二故乡的惦想，是对第二故乡美好的希冀。知青们的梦中不可能没有黑土地黄土地红土地，不可能没有橡胶林椰子林桦树林，不可能没有山峦戈壁滩大草原，不可能没有对第二故乡的美好祝福和希冀。知青们年纪较轻的目前已愈花甲，人至老年好回忆，好怀旧，亦拥有了充裕的时间、雄厚的实力、精湛的技能、睿智的见识、广密的资源网络，更重要的是，绝大多数知青们都怀有为第二故乡做些实事，为圆农垦梦贡献一份心力的真诚意愿。 农垦梦和知青梦是同质的，但由于梦的主体不同，在圆梦的进程中，互动、互溶、互惠，同担共荣、机制完善、接续持久至关重要。鉴于我北大荒兵团战士的身份，在此，我主要以北大荒农垦梦与知青梦的互动为论域，讲几点我不成熟的看法。 ——商经圆梦。改革开放几十年，在公有制、混合所有制、私有制和外资企业中，知青成气候的甚多，在主管商经领域的机关部门中，多有知青担纲。农垦梦，中心是经济可持续科学发展，实现经济可持续科学发展，离不开商经的流通交换与合作。北大荒与知青企业家们的交流合作是具有高度自觉的，这方面的工作预判的早，筹划的早，实际操作的早，成效多多。在共圆农垦梦的新的时代背景下，知青中的企业家们、商经领域的管理者们依然怀有加深与北大荒有效合作的动因——知青的北大荒情结不泯，越是步入老年，这股子情结就越是浓烈。另一方面，北大荒同样亟待与知青中企业家、商经领域管理者们的深度合作。这种合作毕竟是基于市场经济法则基础上的，决不同于捐赠和索要，在遵循价值规律前提下的互利互惠是必须的。然而，这种合作绝不是冷冰冰的，其中充盈着怡人的暖意和信任，这一暖意和信任源自知青与北大荒的不解之缘。把抱有这一不解之缘，关于“经济人”的假设恐怕要失效。 ——科教圆梦。在我国的科教界，知青占有极为重要的地位，从事科教事业的知青的数量众多，其中涌现出诸多的精英，现任中国科学院院长的白春礼（内蒙古兵团18团机运连）、中国社会科学院院长王伟光（黑龙江兵团4师39团，现云山农场）、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主任冷溶（黑龙江兵团5师47团，现大西江农场）等就是典型代表。前不久回访，我见到了我们连队的一位荒二代——黄苏西，作为知青学生的他毕业于八一农大，后在国内和加拿大名校攻读，获硕博士学位，类似苏西这样的农业专门人才确实是北大荒所渴求的。知青中从事教育工作的数量庞大，涵盖了幼教、小学、中学、大学等中国教育的全领域（仅我所在的天津师范大学的教授中北大荒知青就近百人），他们中的不少人利用寒暑假到北大荒义务施教，使北大荒的教育受益颇多。北大荒何以发达，究其原因，文化的发达是核心致因，在熔铸北大荒文化和北大荒精神的历程中，知青文化和知青精神功不可没，在圆农垦梦的进程中，这一优势只可持久秉持光大，不可舍弃萎缩消弭。知青中的科教人才与北大荒的合作领域是宽广的、前景是广阔的。知青中的科教人才正成批次地退休，夕阳照何处？晚霞撒何方？为第二故乡发挥余热当是首选。这一巨大的人才红利只有北大荒当率先享用。 ——文学圆梦。我这里说的文学是指包括舆论、新闻、宣传、文艺等在内的大文学。梁晓声、陆星儿、张抗抗、肖复兴、贾宏图、蒋巍、李龙云、何志云、俞小惠等是从北大荒走出来的著名作家剧作家文学评论家，新近当选为中国戏曲家协会主席的濮存昕、方子哥、姜昆、赵炎、师胜杰、孟凡贵等都是从北大荒从出来的知名演员，北大荒知青中也不乏江逊之、王仲祥（天津歌舞剧院男高音歌唱家）那样的歌唱家。我们四师的上海知青李辉早已是驰名海内外的油画家（他的《知青组画》影响甚大）。在我长期供职的党委宣传文化口，知青人才比比皆是，专业修行达到了很高水准，讴歌北大荒、宣传北大荒成了他们自觉自愿的行为。大文学领域中的知青才俊无可枚举，他们的作用不可限量。一支纤笔抵毛瑟三千，一曲壮歌胜尖刀利器，一篇佳文敌清浊莫辩，一副美图怡万人眼目，一场好戏沁众民心脾。一首链接几代北大荒人命运的《北大荒人之歌》的感染力凝聚力鼓舞力无以言表。知青的文学文艺曲艺影视绘画歌曲新闻摄影等作品是使国内外知晓北大荒亲近北大荒的一条重要路径。知青中的文学才俊是北大荒圆梦不可或缺的有生力量，是北大荒取之不竭的人文富矿。 ——智慧圆梦。知青群体中的个体在财富、才能、级职、体质等方面存在诸多差异，故此，他们对北大荒的回报方式不可能化一，正可谓，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有点子的出点子，有态度的出态度。上文提到的王伟光2012年回访云山农场，特意到在1971年4月18日那场荒火中牺牲的难友（共26名）坟前悼念，他对云山农场和垦区的事业发展很是关心，他所在的社科院研究人员中北大荒知青逾百人之多，他们与北大荒保持着持久的联系。可以说，中国社科院是北大荒可以重点借助的智库。北大荒可以借助的智脑多得很，诸如著名国情国策专家胡鞍刚（1师6团，现二龙山农场）、樊纲（1师2团，现红星农场），中央领导小组成员兼办公室主任陈锡文（1师5团，现五大连池农场）、农业部副部长高鸿宾（1师68团，现建设农场），全国政协副主席、央行行长周小川（3师20团，现852农场），国家发改委副主任谢振华（1师6团，现二龙山农场）等等。我所在连队的北京知青左学良曾任驻塔吉克斯坦特命全权大使，他所在的外交部，部长王毅（1师6团，现二龙山农场）更是家喻户晓。工作在外交系统的知青们理应为愈加对外开放的北大荒出谋献策，提供种种便利。那些因年龄关系已退休的各级公务员和研究人员，更是能为北大荒贡献智慧召之即来、来之能干的既得智脑群。有意为北大荒贡献智慧的知青们，首要的工作是深入北大荒的基层和乡亲们之中，作扎实有效科学的调查研究。今年8月，我到连队走访了老职工王广德的儿子——农垦总局数得上的种粮大户小王，小王向我反映了不少亟待解决的难题，如他家的大型农机产能远未发挥，原有的一部分土地又划给了小型农户；交粮卖粮一是难，二是价格欠公道；国家明文规定的粮食补贴款迟迟不到位甚至秘而不宣，等等，他希望我能够帮他解疑释惑，化解难题，这令我陡然领受到了一份压在心头的责任。基于我的个体感受延展开来，我预想到，如果组织谋划得当，知青们的智慧定会得以充分发挥，这将成为北大荒圆梦的一大成因。 ——精神圆梦。几代北大荒人铸就了“艰苦奋斗，勇于开拓，顾全大局，无私奉献”的北大荒精神（今年8月初，我在856农场场部的宣传栏上见到把北大荒精神凝练为““忠诚、坚守、奉献”，其中的““坚守”二字值得细细研磨）正是在这面精神旗帜的引领下，北大荒才取得了举世认可的业绩，正是经受这一精神的陶冶，才锻造出代代相继的优质的北大荒人。在圆北大荒新梦的新的历史征程中，北大荒精神依然是无可替代的强劲的引擎和支撑，对她，只可高度珍视和高擎，决不可有丝毫的玷污和违背。然而，严酷的事实表明，北大荒精神的坚守并非易事，每当我见到听到农垦系统的个别干部和有过北大荒知青经历的个别干部（恕我在此不选择性地例举他们的姓名，尽管我手头有一份长长的名单）因贪权贪财贪色贪名而遭查处落马的消息，我和众多知青一样，感到刺心的痛楚、深深的遗憾甚至心生怨恨。究其走向罪错深渊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他们与北大荒精神渐疏渐远，乃至完全背离。正反两方面事实明示我们，背离了北大荒精神（当然也包括兵团精神等在内的农垦精神），农垦梦的实现就无从谈起。就知青而言，人退休了，北大荒精神不能随之而退，老有所为的一个绝佳选择，就是践行北大荒精神，为圆北大荒新梦尽心力而为。 ——接续圆梦。第11次回访给我最大的欣喜是，切身体味到了荒二代的成长和他们对知青的真挚情谊。荒二代多是知青的学生，知青老师在教授他们文化知识的同时，更给予他们都市文化的浸染，使他们及早地开阔了眼界，增长了见识，具有了超前的思维和对新事物的亲近感接纳力，他们成了圆北大荒梦的中坚力量。知青也没有独享北大荒给予自己这一代的泽惠，他们带着孩子们一道回访北大荒已成为一道常态的风景，北大荒成了知青们培育子女的上好课堂。女儿十四岁那年，我特意带她回访，让她亲身领略北大荒人的精神世界，亲眼目睹北大荒锦绣山川和巨大的变化。在乌苏里江边，我郑重地托付她，“老爸死后，骨灰就埋在这里，让老爸每天迎接东升的太阳。”女儿诧异了片刻，默默地点了一下头。自那次回访后，女儿与连队的一位病残的女孩建立了长期的帮扶关系，对北大荒的信息很是上心，北大荒知青题材的影视文学文艺作品成立她的偏爱。我相信，知青后代中如我女儿者肯定多有人在。第一代农垦人业已老去，接连辞世，知青一代业已韶华不在，步入老年，生命大限的无情令人唏嘘不已。可幸的是，第一代农垦人带领知青一代开创的农垦事业在延续，知青一代与第一代农垦人在那激情岁月结下的深厚情谊在延续，第一代农垦人和知青一代共同培育践行的农垦精神在延续。知青二代和荒二代的结盟具有天然的因缘，不仅必然而且可行，这种具有天然因缘的盟友关系为知青三代和荒三代所接续是完全可能而可行的。农垦事业发展不止，理想希冀永无凝滞，追梦永远在路上。与中国梦密切相连的农垦梦的实现，需要知青和农垦人以及他们的后代的接续努力。至于怎样才能落实和维系这一代际间的接续努力，则将成为一项具有超前性的课题，对于这一课题，相关工作做的越早越好。对此，我充满期待和信心。 知青与农垦梦结成牢固的命运共同体需要诸多条件，其中甚为紧要的是，建立健全专门的工作机构（黑龙江省和省农垦总局驻一、二线城市的办事处多年来在联络知青方面做了大量有效的工作），逐步形成常态化的工作机制，做到自愿与组织相结合，同代与代际的合作相接续，责任与荣誉相共享。 （杜鸿林（身份证为杜洪林）：1968年9月赴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4师33团5连，现854农场5队，做过饲养员、养蜂员、农工、业余创作员。1975年10月选调到天津师范学院政史系就读，后考取研究生，历任助教、讲师、副研究员、研究员。曾任中共天津市委宣传部副巡视员、理论研究室主任、理论处处长，天津市哲学社会科学规划办公室主任。现为天津师范大学政治与行政学院教授、博导，南开大学马克思主义教育学院兼职教授、博导。在从事主业之余，相继写作出版知青题材专著《风潮荡落——中国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史》（1993年，海天出版社）、《魂断梦醒——中国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纪实》（1996年，宁波出版社），发表《邓小平与知青上山下乡运动》等学术论文、《七知青魂断女儿湾》等报告文学、《呼吁忏悔》等散文数十篇。）  (责任编辑：晓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