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集 青春是一本太仓促的书,我的青春绝对是本粗糙而又简陋的书藉。 年少时代,我从来𣎴相信年轻不会重来,因为我的春天没有盎然,我的夏天也不热烈。
在课堂上,老师肯定忘记教很多课程了。数学课我才上了几堂一元二次,二元一次的方程式课程。物理课教会了我们能换个日光灯的起跳开关。化学课换成农业基础课。了解一下有几种稻米及谷子的形状。英语课除了教些字母,及几句简单的:“我热爱谁,要打倒谁”之后,我们的中学生涯即将走到了尽头。在政治可以统帅一切的时代,必须将我们的初中学历改为高中学历。因此我们延伸了一年。
梧桐树的叶子,黃了又绿了。我们弄堂里的一些人离开了,一些人正在赶来的途中,熙熙攘攘一直充满了生机。这几天每幢石库门里炒面粉的香气香飘四起。为了我们的下乡锻练,所有的门幢里,都在炒面粉,这种气势有些赶上送亲人上战埸的节奏了。那时候精白面粉肯定是买不起的。普通麦粉放铁锅里在炉子上拼命翻炒,不可以停下来,直到炒熟。条件好些的家庭还会买些黑芝麻搁里面,炒熟后放碗里开水一泡,吃起来奇香无比。老师还关照我们,每人还要再带瓶辣酱。有猪肉的要四毛五,清辣酱四毛,我记得那时候基本上大家都带清的。因为大燕带了瓶有猪肉的。我们几个都问她“里面真的有猪肉吗”?大燕用筷子挑了几块屑末给我们看,大家表示就这些肉屑末,要贵五分钱好象不值。其实这个炒面粉,和我娘糊鞋底用的面粉差不多的。只是一个是放在炉子上搅拌的,一个是放锅里炒的,一样的面粉,炒一下和搅拌一下,滋味就变得这么天壤之别,真是不可思议。“向前进,向前进,战士的责任重,妇女的寃仇深”。一路唱着歌,我们来到了川沙花木公社花木大队。花木,花木,顾名思义,这个名字就让我无限遐想。对我这个只见过弄堂里几盆葱,几株小花的城市学生来说,人还没有去,我的心就已经飞去了这个野花,流水,鸟鸣,篱笆,丛林,憧憬在自己想像出来的世外桃源去了。乡村空气是清新的,天空是蔚蓝的,小河缠绕着阡陌农田,瓜菜成畦,瓜蔓株连,到了目的地后,果然如歌如画的风景,使我激动的噙着眼泪,兴奋异常。 我们那年轻的班主任朱文杰老师,最喜欢讲故事给我们听。我至今仍然记得,不是科学家换头颅,便是福尔摩斯的“巴斯克维尔猎犬”,或者是“血字的研究”等系列,不知道为什么朱老师就没有给我们讲过爱情故事。 其实他那会儿正在追求六班的班主任何怡老师.何怡老师是复旦中文系的才女加校花,那种清新淡然的气质,高雅莞尔,她教我们班的语文,我们都很喜欢她.他们俩轧朋友,我们全班同学都知道,有时候見他们俩在一起,我们一定会起哄,朱老师很开心,何老师脸会红的. 终于在老师和队长的协调下,决定让我们哪儿凉快呆哪儿去。自己支锅煮饭,蔬菜就去田里随便摘,享受着自己带去的辣酱,朱老师便带着我们,天天找些凉快舒适的空地,自由自在的玩玩,讲故事,唱歌,寻些河塘里的小船在芦苇荡里消遥自在地晃悠着。 在一个天空很明媚的午后,我们一帮男女同学悄悄地解开了农民扣在荷花池塘里的几条小木船,躺在那里尽情地疯乐,结果女同学美贞被男同学陆一成故意给碰翻掉落水中了,池塘有些深的,差点酿成大祸,还好的是从我们弄堂里出来的美贞,会玩几下狗爬式,她一上一下吃了好几口水,被几个男同气一起拉上了船。美贞被拉上来后,吓得不断的哭,我们几个将她围起来,再派人去取干净的衣服,让她换上,才偷偷的溜回寢室。可是第二天下午,我们就被军宣队方指导员给统统关在一间柴房里训了老半天,除了美贞外,每个人都要写一个书面检讨书,因为美贞一直在哭,同学们传来,好几个男同学在说美贞换衣服时露出的两个坚挺的乳房和滚圆的臀部,他们都看见了,美贞后来一直怪罪我们几个,没有替她挡严实了,谁让美贞当年比我们发育的早,她的父亲是跑远洋轮的,苹果棒冰都是一个人整个吃的,不像我们家庭,不但苹果要一切二,棒冰也要切开来分着吃的,因此身材就一直发育缓慢,男生一般对我们这种人就不大会有窥探的非份之念。
我当时很想去问班上那几个男同学,你们真的看见了美贞的胸部和屁股了吗?大燕和燕玲拉住了我,所以一直到现在,我也不确切他们是真的见了还是骗人.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宮阙,今夕是何年。
时间到了一九七六年的一月,那是一个特别寒冷的冬季。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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