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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父亲余少忠

时间:2019-06-17来源:原创 作者:余国成 点击:
......父亲16岁从广东来到上海当学徒,被冲床压掉了半个手指头。后来自己开了一家雷达机器造船厂,厂子不大,但你从那个很霸气的厂名来看,我父亲至少也算个胸有大志,做着造船梦的民族资本家吧? 开厂8个月后他迎来解放,1956年公私合营,当上私方厂长,家
                
......父亲16岁从广东来到上海当学徒,被冲床压掉了半个手指头。后来自己开了一家“雷达机器造船厂”,厂子不大,但你从那个很霸气的厂名来看,我父亲至少也算个胸有大志,做着造船梦的民族资本家吧?
        开厂8个月后他迎来解放,1956年公私合营,当上私方厂长,家境很富裕。工厂搬到普陀区,路很远,父亲买了一辆大炮牌摩托每天轰隆隆穿过弄堂上下班,这在那个没有什么私家汽车的时代,应该算很拉风的了。
......父亲很帅,照片在照相馆展示过,但他跟我一样不善言辞,不抽烟不喝酒。后来在47岁时,也就是1966年的2月份他患肝癌离世。尽管他曾经是工商联和民主建国会的会员,当过区人大代表,但我还是经常听到他和母亲紧张地讨论用什么样的措辞来写“认真接受改造”的思想汇报,并知道他被单位里的一个什么人挤兑了一辈子。
......中学时代我初中喜欢理科,最爱看《科学家谈21世纪》,向往长大当个科学家,高中时喜欢文科,一直担任语文课代表。而且,我的思想特别活跃,政治课本不解渴,还把父亲的那套毛泽东选集拿到课堂上看......
(摘自《大少爷下乡记(一帆)》
 
 …… 我父亲(小时候我叫他阿爸爸,后来隨上海人跟别人一样叫阿爸)开的厂虽不大,开厂八个月后迎来全国解放,直到1956年也还只能接修些船舶上的零件,但厂名很霸气,叫"雷达机器造船厂"。
         记得,中国第一艘万吨巨轮下水那天,我父亲骑着他的大炮牌摩托车带我参加了下水典礼。典礼结束,我在摩托后座上抱着一大块奶油蛋糕
,喜滋滋地回家,没想到还没到家,蛋糕就被颠得一塌糊涂!
         我曾说我的理想要当国际海员,但当时不理解父亲听了我这豪言壮语之后为什么没有给予赞许,而是沉默依然。
        文革爆发前, 1966年2月份年仅47岁的父亲因肝癌不治早逝,还是到了改开后才得以立碑祭奠,而因原墓地废弃不用无从查找,我只能买了辆玩具摩托,并做了只船模,塗上油画色,放进他的"衣冠冢"。
        后来,后来,他的造船和我的远航都只能各自留存一梦了。
摘自《哦,阿爸的造船梦,我的远航梦(一帆)》
 
……我们的青春是穿在中山装里的。尽管当时“资本家小开”的我,还有青年装、夹克衫、派克衫,穿的最多的也是中山装。
  ……记得,下乡的时候,我家经文革抄家风暴,比大家更贫困了,我的装在一个大樟木箱(也许好比瘦死的骆驼)里的全部行李除了马列毛著作、红色小说和铺盖之外,就只有几件父亲死后留下的中山装了。
  虽然,我当时还不太知道中山装产生的历史渊源,但是,我穿着父亲穿下来的尺寸偏大的中山装上学,渐渐长大成熟;我穿着带着牛马粪味破旧得几近褴褛的中山装下地,经历艰苦磨砺;我穿着学生家长帮我打上补丁的中山装教学,缔结师生情缘;我穿着洗干净了却还带着虱子的中山装回城,感受世态炎凉;我穿着戴上一副袖套的中山装上班,迈步从头做起;我穿着带补丁的涤卡中山装谈朋友甚至上门当赤脚女婿,执守真诚朴实;我穿着新做的配有胸花的呢子中山装结婚,开始完整人生,一句话概括,我的青葱年华和一个“国服”时代连在一起。
  ……我的父亲余少忠1966年患肝癌病逝的时候才47岁,我才19岁,相处时间不长,而且,性格内向如我的他在当时那种资本家被要求接受改造“渴望当同志”(语出赵全国文)的情况下,跟我很难有太多的思想交流。   给我印象较深的,除了他偶尔会跟母亲和我一起斟酌“思想汇报”上的词句,唯恐被人抓住“小辫子”,显示精神非常压抑之外,就是那年到南京拜谒中山陵,他带我一起对孙中山像三鞠躬时,他那一脸虔诚严肃的表情。             
        ……后来,我知道了中山服实际上是一个时代变迁个人进步的标征之后,我就想,也许就是和孙中山同乡,也许就是孙中山领导的中国资产阶级民主革命,也许就是出生广东中山的父亲,到上海在中华橡胶厂当了一段学徒工之后又和人合伙开厂当了老板,8个月后迎接解放,从团结对象转变为改造对象等种种机缘七七八八地在冥冥之中无冲突矛盾的互相勾连在一起,才在我的潜意识中构筑了不一样的中山装情结。
摘自《穿在中山装里的青春(一帆)》

(责任编辑:晓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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