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文学出版社，何大章著
连载31:《宋庆龄往事》垃圾堆中清理出的珍贵文物 1997年1月，我调到宋庆龄故居。工作交接之后，负责文物保管的同志告诉我，仓库里堆放着一些宋庆龄临终时穿过、使用过的物品。宋庆龄去世不久，这批东西就被清理出来，认定没有保存价值，准备处理。这个决定早已报请上级批准同意，但一直没有付诸实施。这些物件很脏，长期放在仓库里，对环境有不利影响。于是，我向上级报告，确认已经批准，就准备用火化的方法处理了。 5月29日是宋庆龄逝世纪念日，我和文物保管员高原村、办公室副主任张燕阁一起来到仓库。那些物件放在仓库地上，是顶端尖尖的直径1米左右的一堆。我说：“虽然清理过多次，现在真要处理了，我还要最后清点一遍。”于是，蹲在旁边一件件认真检看。 这些物品确实很脏。他们是宋庆龄病危时穿着或使用的，上面有很多血迹和呕吐物。尽管已经过去了16个年头，翻动时仍有怪味扑鼻而来。万万没有想到，我从这当中清出了十余件重要文物。 一、最后一件睡衣。 这是一件手工缝制的极普通的上衣，所用的材料是淡黄色的上有白色细条纹的棉布。因主人穿用多年已经褪色，领边和袖边磨损。特别是衣领下方后颈部，布料已完全磨粉化，只得用一块花布打了补丁。我们过去为毛泽东、周恩来的睡衣有补丁而感动。但从没想到，一向被认为着装讲究、雍容华贵的宋庆龄也会穿这样破旧的睡衣。对于我，这也是完全出乎意料的。 二、护腿。 在这些物品中，有一件很奇特。这是用白绿杂色、绿色、棕色三种不同颜色的毛线织成的两条独立的裤腿。裤腿上方，由两条带子连在一条较长的布带上。 宋庆龄晚年患风湿性关节炎，腿疼时，她就会套上这自制的毛护腿，将那条长布带系在腰间。我们不能想像，贵为“国母”的宋庆龄会用毛线头织成的、如此简陋的护腿来抵御风寒。 三、手绢。 我捡出了三条手绢，一条深蓝色，两条白色。手绢上都绣着宋庆龄的标志“S”。奇怪的是，这些手绢都十分破旧。上面的大破洞，被粗针大线地连起来。难道手绢这样的物品还要缝补？宋庆龄怎么可能使用这么破旧的手绢？可是，如果不是她本人，又有谁敢用她的专用手绢？于是，我告诉工作人员，这手绢暂时收存，待考证后再决定如何处理。 此后，我们到上海找到了唯一在世的宋庆龄的保姆顾金凤，请她讲述与宋庆龄相关的事情。其间，她讲到了宋庆龄的手绢。顾金凤说：“她的绢头破得嘞，洗都没法洗。我们都说扔了吧。她不让，说旧的软和好使。她在家都用破的。”我们就此才确认，这正是宋庆龄平日在家使用的手绢。其实，在柜子里新手绢还有厚厚一沓。但她只有在接待国内外重要客人时，才在衣襟上别一块。她的东西总要用尽，绝不浪费。 四、旗袍。 我们还找出了一袭蓝灰色的旗袍，质地是棉麻混纺的很廉价的面料。从磨损的情况看，已经穿了很长时间。而且，左右两侧都加肥了一寸多。这是为主人年纪大了，身体发福而做的修改。 此外，我们还找出了革命根据地赠给她的部分纪念品（较粗糙的纺织物）、家常穿用的很旧的香云纱上衣等文物。拣剩的物件我们也没敢按原计划处理，而是装箱继续封存。 2001年生平展陈列改造时，这次发掘出的文物几乎全部成为了展览中的重点文物。人们可以从中感受到宋庆龄与人民同甘共苦的生活作风。 在以往的生平展中，展出的都是精致、漂亮的服装。我曾经问到为什么不保存、展出这些体现宋庆龄艰苦朴素的物件。有同志告诉我，这会使人们想到共产党对宋庆龄照顾得不够周到，他们还进而表示了对我决定展出这些文物的担心。 其实，宋庆龄这种艰苦朴素的作风是一贯的，建国前她如此，建国后她依旧如此。她从来未曾忘记，她的父辈从穷苦人家走出来的。她的这种作派正真切表现了一位无产阶级革命家，一位人民的领袖高尚情怀。 (责任编辑：日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