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姥姥欣然应允，快乐的来到狮城。姥姥生女儿的时候，她是组织里的人，工作很忙。黑龙江单位条件不好。于是姥姥提前半个月就回到天津顺利诞下女儿。五十多天后又毅然决然的把她的女儿托给她的母亲照料，所以姥姥感觉欠女儿的。 外孙女出世后，姥姥认为是大展身手的时候到了，处处很老道的忙着，其实她根本没有带孩子的经验。女儿心疼她，说服她雇一个菲佣。这有点伤了她自尊，认为信不着她，为此产生代沟。当讲明所以后，她才勉强接受。 女儿家断断续续的先后雇了四个保姆。雇主要通过中介才能找到女佣。雇主每个月雇工花销900新币左右，到女佣手里只有600新币，折合人民币3000。其他的给政府交了税。在新加坡做女佣的大部分是菲律宾和印尼人，也有少量的缅甸人。少说有二十几万，都讲英语。所以新加坡中介所多如牛毛。雇主和中介谈好后，中介会根据女佣的个人信息通知对方来狮城，并代购来程机票，雇主除了缴纳自己的中介费，同时垫付了女佣的中介费 和来程机票。菲佣上班后在雇主家前两个月是见不到工资的，工资偿还给了女儿。每个中介所手里都有不少资源。一年之内雇主如果不满意女佣可以申请更换，不发生费用。但如果女佣要求返回自己的国家，雇主要负责女佣的返家机票。如果超过一年，要重新雇工，又是一大笔开销。所以雇上一个中意的女佣就要看运气。还要懂点中国易经的知识，要看面相，长相忠厚的可以，刁钻面相的不行。于是姥姥按照中国的标准相中了第一个菲佣。 姥姥认为既然要雇菲佣，就是接她的班，理应由她来面试。于是就从一沓彩色照片中挑选出来的一个极漂亮的菲律宾女子，身材高挑，眼角眉梢风情万种，怎么看也不像保姆。像她们的女总统阿罗约。带着这样的女佣出门买菜姥姥脸上觉得很有光彩。 这个菲佣叫赛欧。会简单几个华语单词。干活麻溜流程熟练不拖泥带水的，一看就是老手。完成第一道程序收拾房间后，拿起手机就开始发微信聊天，时不时发出几声浪笑。完成第二道程序刷卫生间后又开始视频聊天。当然还有第二道第三道工作程序。每个程序之间没有闲的时候。周日放假一天，赛欧就打扮的很妖艳出去玩一天，去乌节路商业中心。那里菲佣云集，晚上回来。如果自愿放弃周日休息一天主动加班。雇主要额外的付加班费20新币。 一次姥姥带着星儿出去一天家里没有人，忘记告诉赛欧中午自己做点饭吃。于是赛欧自作主张中午自己花了10新币在外边吃了一顿。10新币可以吃很像样的一顿饭。然后晚上等女儿下班回家要回了10新币。 大约半年的时候，赛欧突然跟女儿说找到一个很好的工作，女儿就同意了。如果雇主家不同意女佣走，她是不敢走的。后来姥姥在一家商场看见她在一家专门给婴儿游泳的地方上班。那个工作很清闲，比当女佣舒服的多。赛欧的颜值帮了她很大忙。姥姥后来感觉赛欧风骚，后悔不应该雇她。姥姥得出个结论，找女佣不能看长相，女佣是干活来的不是花瓶。 于是。姥姥又面试了第二个菲佣叫拜欧。既然不能找漂亮的，就要找一个丑一点的。星儿三岁时一次指着儿童读物上的蛤蟆说“拜欧拜欧”。拜欧看了看哈哈哈笑，亲了星儿一口。拜欧干活根本不用姥姥监督，除了做饭口味一般后其他无可挑剔。知道怎样把衣服分类洗，什么衣服可以机洗什么衣服必须手洗。再有她喜欢星儿，喜欢和她玩。带星儿去小花园玩，星儿看中一个印度小朋友的小三轮就去玩，那个孩子不给，拜欧就硬生生的抢了过来，比中国人都护犊子。所以拜欧深得姥姥欢心。姥姥为自己锐利的眼光沾沾自喜。将近一年的时候，一天拜欧突然哭诉说她的爸爸在菲律宾放牛，不小心从山上滚落下来摔死了。女儿赶紧给她买了回菲律宾的机票，又给了她一些钱，说如果想回来继续做工还可以回来。结果再也没有回来。后来姥姥听另外一个拜欧同乡女佣说，拜欧在撒谎，她根本没有回菲律宾。曾经见到过她一次。这让我想起北京一个著名女作家的一件事情。她家的菲佣是她非常满意的，每天出门穿什么衣服，颜色的搭配，款式的搭配都不用她操心。但和拜欧一样，撒了个谎离开了。当女作家得知真相后大怒。动用朋友关系给澳门中介中心施压，禁止这个女佣进入中国市场。后来这个菲佣给女作家打电话哭诉求情要回中国，但女作家伤透了心。拜欧这件事也让姥姥很想不通，对你这么好怎么能这样子？这就是文化差异。你对我的工作满意给奖励，是我应该得的，不存在感恩一说。 第三个菲佣叫“令”。中介所说正好有两个女佣从菲律宾过来。可以把她们带到家里同时做工让雇主挑选留下一个。其中一个清清瘦瘦戴近视眼镜的很抢眼，一进门就干这干那。反观另一个女子倒是很拘谨。姥姥就选了“令”。令是大学文凭，在菲律宾离婚后为了抚养两个孩子上学，来到狮城做女佣。令很聪明，学什么像什么。身上没有一点其她女佣那种俗气。但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干粗活的人。看姥姥做中国菜熬鱼炖肉包饺子什么时候放油盐酱醋，什么菜什么火候看了几次就学会了，而且烧出来的味道一点不比姥姥差。令信仰基督教，不是穆斯林所以不拒绝猪肉。但好景不长，她的两个儿子没有人看管频频惹事，她不得不辞了工作回菲律宾了。这种情况雇主可以不承担回程机票。但姥姥说令不错，看样子不像是说谎，就用自己的私房钱让她去买了机票。过了些日子她给女儿手机发了一条信息，让女儿翻译给姥姥表示感谢。 按照新加坡的习惯，女佣住的很简单。一般都在阳台的地上，铺上褥子垫子就行了。反正一年四季都是夏天。女佣吃饭不上桌，让她们一起吃反而拘谨。但要尊重宗教信仰。女儿搬到新居后，厨房里面有个没有窗户的很小储物间，旁边是一个很小的独立卫生间，座便，淋浴，洗手池。但仅能容下一个人。原来这是专门给女佣设计的。所以现在这个女佣对这样的条件相当知足。 第四个女佣是印度尼西亚人。叫诺尔。矮矮胖胖标准的保姆形象。印尼女佣工作各方面都看出照菲佣还是有点差距。菲佣是品牌，据说在北京菲佣的工资都在一万元以上还找不到。国产女佣也在四五千。我倒是认为那些家里有钱的主，雇菲佣最大的好处就是对小学的孩子学英语帮助极大。相比之下新加坡雇佣女佣的工资真的很便宜。因为人均工资是国内人均工资的5倍。不像在国内，一听说谁家里雇了一个保姆，就以为这家多么的有钱。这在新加坡太稀松平常了。 诺尔曾经在香港干过两年会简单的几个华语单词。姥姥以为他什么都能听懂，一串一串的跟她说华语，诺尔就点头，其实没有听懂。结果出了好几次误会。那天诺尔突然冒出来一句标准的天津话让我啼笑皆非。在这种环境下她的中文口语肯定能有长进。如果小外孙女放学回家就主动充当翻译，但姥姥等不及，就跟诺尔连说带比划。姥姥跟我说，跟她交流太费劲。比当年下乡去呼伦贝尔大草原跟蒙族牧民交流都费劲。于是下决心学英语，在手机上下载了一学习软件，但从来没有看见她学。 经过了几个月的磨合期姥姥和诺尔心有灵犀配合的很愉快。诺尔家境贫寒，问她的丈夫在印尼干什么工作，她用两只手一上一下比划了一下。意思是司机。一个月能挣200新币（折算）。这么说诺尔的工资是她丈夫的三倍。儿子也想到新加坡打工但办不下来劳务许可证。 诺尔和女儿家通过中介签的合同为期两年。现在还在合同期间。离乡背井的出来做女佣也都是迫于生计。人与人之间都是平等的，彼此尊重，以诚相待大到世界小到家庭都应该如此。 （作者简介 李琦，天津散文研究会会员。曾作为天津知青上山下乡到内蒙呼盟新右旗草原放牧多年。先后在大庆油田、北京、天津工作。创作的散文、诗歌、小说散见于国内多家出版社及报刊。） 晓歌编辑 (责任编辑：晓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