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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雪见真情》

时间:2015-05-22来源:研究会稿件 作者:上海知青杨七芝 点击:
知青下乡第一天(征文) 《冰雪见真情》 上海知青杨七芝 / 散文 案头语: 北大荒啊!您是一个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洁白世界, 知青们啊!皆有一段特殊年代激情燃烧的豪言忠诚; 兵团战士!怀揣一股报效祖国热浪滚烫的青春活力, 十年光阴!磨练一生坚贞砥砺脱
知青下乡第一天(征文)
《冰雪见真情》——上海知青杨七芝/散文


案头语:
北大荒啊!您是一个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洁白世界,
知青们啊!皆有一段特殊年代激情燃烧的豪言忠诚;
兵团战士!怀揣一股报效祖国热浪滚烫的青春活力,
十年光阴!磨练一生坚贞砥砺脱胎换骨的奉献精神。

从上海到北大荒
       1968年9月10日上午是我们上海第二批三百多知青奔赴北大荒的日子。这一天,在一片红色海洋、旌旗飞扬、锣鼓喧天热闹昂奋的场面里,金秋送爽万里云飘,上海北站人声鼎沸;知青一派军绿、夹杂着兰、白服装底色滚滚涌动的送行人们;这一天人山人海、似浪如潮,在“毛主席的战士最听党的话,哪里需要到那里去,那里就是我的家……”那一遍遍震耳欲聋的大喇叭歌声里,上海市委领导,上海市军区,沈阳军区和亲朋好友满站拥挤,知青们被光荣地欢送一堂。
       只见男女老少一群群、群情激昂地留恋着、拥抱着,泪水、汗水是一股止不住的热浪。千万双眼眸闪动,千万声叮咛呼喊,无数台相机闪灼,嘎然记下这历史的一幕幕催泪激情。眼前矗立着一列长长的老铁皮绿色火车,车头上披红挂彩,上面贴着大圆型那醒目而令人刺激的车标沈阳军区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一师五团专列
       上午10时准,火车鸣笛震响,车轮移动,难舍难分的哭叫声空前绝后……。特殊年代悲伤难免,怎耐何这八千里路云和月的思念?车上的知青全部探出头来挥手告别自己的亲人、热泪如注;车下的人们大跑步追赶着一节节飞速的列车、追赶着哭喊着似乎再也见不着的子女名字···此起彼伏的亲人别离呼啸声声、震慑着上海天宇与浦江大地···我的心在流泪,哽咽的喉咙怎么也哭不出声。我在越来越远离的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死死地苦苦地寻找我的故乡与至亲至友,可怜我的老父母跑不动、被列车抛在远远的后面···消失啦···依恋那!当人们真正分离后、适才晓得与父母亲人在一起日子是无忧无虑、多么幸福!一切皆来不及珍惜、愧疚与眷恋!霎时,好像觉得天翻地覆无力顶住!好一阵离愁的心酸凄凉涌上了心头!心神沮丧黯然泪下······
       回想起那一幕:多少个咔嚓闪亮的照相机伴随着至亲至友恋恋不舍的泪眼霏霏、痛苦拥抱;毕竟是千山万水的远离,千叮万嘱还未能解读一眨眼要分别的万千伤感的心疼。没有比这瞬息万变的失落失缺感更让人心碎般地难过得了!没有比城市户口变成农垦战士去林海雪原保卫边疆更令人一筹莫展地难料得了!冒然是豪言壮语、偏激年代忠心耿耿,也将成为义无反顾的变迁——就在这牵手不放跌宕起伏、相见时难别亦难的喧哗震天里、哭声雷动里、大爱大悲的特殊情怀尽显得一览无遗。历史前进的车轮、必将把我们这些自小陪伴上海滩成长的骨肉之情即刻像撕裂皮肤那样地断然扯开,亦将没有任何生活经验、涉世浅薄的这群俊男俊女的小年轻、从此就像脱疆的野马肆意那样去奔腾而无法回归。奔赴到荒芜莽原的黑龙江最最漠北、小小年纪唯独祈盼的是雪花飘飘洒洒——鸿雁多多传递。望断秋水人未老,天涯海角遥奢望,浦江起波澜,远山在呼唤!祈盼——最挚爱的亲人朋友多多安然无恙······

       我从踏上去北大荒火车的那一刻起,就知道要和成千上万的知青一样成为名副其实的北大荒人了,心中像似打翻了七上八下的铅桶不是滋味,对离别故乡离别亲人的空旷与痛苦不亚于嚎啕大哭。但是,静下心来仔细想想:我是自愿的、我是瞒着父母亲恨下心肠写血书坚决要求上北疆上战场!,岂能怪谁?班主任老师曾经同情我家的困境,说只要父母反对,我还是有上海好单位分配的。可是,在那个非常时期家庭又遭殃,父母自身也难保,谁敢拖子女的后退——反对上山下乡的知青运动?既然我不愿意被人触脊梁骨讥笑我假进步,既然我能满腔报国热情作出人生的这一条选择,那我就应该更坚强地去完成自己人生中最圣神的使命,锤炼磨砺自己的意志而早日成为祖国人民有用的人。



       怎么办?在飞快奔驰的列车上,战友们都在难过,吃不下睡不着。我在静静地思索:既来之则安之,即刻我清醒了点,赶快帮助列车员去洗碗、扫地等等,好让自己起伏不定的心绪坦荡安静一些。  
      火车在天津站一小停,立马赶来了我事先通知的解放军天津唐山184部队文工团的李政委,队长他们56个亲人来送行。一阵蜂拥握手和热泪拥抱,我赠送了他们一幅艺术性的编织像,他们送我一支紫竹笛,那是解放军对我的无限关怀与希望,可惜我家不是红五类、184觉得很为难、无法召我进文工团吹笛、对不起我的才华;可惜我怎么也没见到教我吹笛子的张明英师傅呢?带着这些念想与遗憾、带着解放军可敬可爱的光辉形象,我一辈子想吹响那支笛。虽然彼此阔别40余年未曾见面,可我永远忘不了他们的真情抚爱与优良传统及不屈不挠的战斗精神。(但愿那年唐山地震不会损耗到他们的生命危险,至今,我还在寻找,怎奈何杳无音讯?我还要努力地坚持,我相信生命的奇迹!)



       经过四天三夜轮换专列两次火车、一次汽车的几千里颠簸后,我们上海知青终于到达沈阳军区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一师五团暨北安市(原全国著名四大城镇之一)的德都县(五大连池)团部。
       九月的北大荒正莅临寒潮袭击、霜雪飘洒、狂风大作。在下北安火车站时,想不到一件薄薄的衬衣难以御寒让我们缩头抱胸了,一个个冷得直打寒颤拥抱在一起取暖。蓦然,见到一群热热闹闹的解放军官兵与当地乡亲们、满面笑容敲锣打鼓,扛着横幅标语《热烈欢迎上海知青加入五大连池兵团屯垦戍边》的队伍老远老远、他们直径地向我们奔来,那是在热忱地欢迎我们知青的到来,还为我们送上了一件件御寒的棉军大衣,亲人解放军与当地北大荒人的真诚热情周到的关怀、彻底感动得我们热泪盈眶——使我们上海知青第一次感到远离家门的无限温暖。
       茫茫然,大家猛然面对的是寒冷萧瑟、荒凉空旷的真正的北大荒!惊呆了!没有兵营,没有大米与青菜,只有广袤的黑土地和农村的瓦房。军民干部们在最大的五团俱乐部(电影院)开桌宴请、站着为知青们洗尘入编连队。顿刻大家面对的又是要别离下连队?毫无准备的我们被弄得措手不及啼笑皆非,每个人唯有随遇而安才好。当然令人感动的是:七连的解放军与当地干部,早就驾车等在那里迎接我们加入行列啦!
       一路是坎坷泥泞的小道,我和二十来个上海知青站在拖拉机上、被颠来倒去地送往最北部尾山脚下的七连;两眼却直盯盯地望着前面我们心痛的行李箱子、被高高满满随意地捆绑在拖拉机上、危险地摇摆着,害怕极了!在这远离团部15华里的最寒冷连队,我们真正体味到风萧萧,意寒寒穷乡僻壤的惨淡!但最最使人欣慰的是一到连队,沿路两旁站满了热烈迎接我们的军人与大大小小男男女女的老乡亲们,他们举着彩旗,打着东北腔的锣鼓,妇女们扭着秧歌舞,憨厚的他们拍着黑黑的双手淳朴地微笑着与我们一个个握手叫好,隆重的喜庆犹如佳节!还有比我们早一年到的哈尔滨知青们,更是相见恨晚、喜气洋洋地替我们下行李搬铺开、似兄弟姐妹般亲切问寒问暖的深情厚谊!大食堂的师傅们虔诚地为我们烧好了洗刷的开水与蒸好了馒头与热汤菜,让我们感到如家一样的体贴温馨······
       始料未及,刚到连队没有新房,还是好老乡们见义勇为腾出自家屋子一间间地安置我们先住下,大娘们为我们挑水劈柴、烧火煮面条。可是无奈,在我们眼帘中晃动着那泥土墙、木篱笆,家禽四散、风刮枯草的恐慌现象,堪能想象?几个人挤在老乡亲家、爬满蟑螂、跳蚤、虱子、百结虫的大炕上,吓得惊叫起来、咬得浑身长疱,奇痒难忍不能入睡!要不就是大葱大酱没吃惯的腥辣味使口嘴上火。大伙儿痛哭流涕不能接受!年轻幼稚不成熟的城里书生们,怎么能想到:北大荒原来是一穷二白、正需要用我们还白嫩的双手去自力更生屯垦戍边、保卫边疆建设边疆的呀!
      此刻,北大荒知青所有的梦想与现实仿佛变成觥筹交错——面临的正是人生第一场冰雪见真情那么的冷峻与严肃的考验。
                                     杨七芝摘自回忆录2015.1.15.




(责任编辑:晓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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