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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击夜色下的儿科门急诊——
晚上的上海市儿童医院三楼候诊区依然人来人往。 本报记者 李晨琰摄 夜间的上海儿童医学中心，家长们在大厅或等待检查检验结果，或陪孩子输液。 上海儿童医学中心急诊医生葛雅冬接诊一名出生才4天的宝宝。均本报记者 唐闻佳摄 制图：冯晓瑜
医生表示并非新发罕见疾病，有多种治疗方案，家长不必过度焦虑 “又是支原体感染！我们10月初也是，也肺炎了！”“这次肺部还是有炎症，孩子的肺炎确实容易反复。”11月2日晚9点，上海儿童医学中心急诊医生葛雅冬看着工作电脑上孩子刚拍好的CT，一边给家长解释病情、用药要点，一边飞快地敲击键盘，填写病历、开具输液单。 近段时间，全国多地医院出现肺炎支原体感染患者，在上海，各大儿科门急诊的服务量也上升明显。复旦大学附属儿科医院、上海儿童医学中心、上海市儿童医院这3家儿童专科医院的数据显示，日均门急诊约6000人次，较去年同期增长五成。 这波儿科就诊高峰似乎比往年长？为什么孩子反复发热、咳嗽？肺炎支原体到底是何方神圣？医院对此如何应对？家长带着孩子有没有可能减少在院逗留时间？记者走访了夜色下的申城儿科。 为什么这波儿科就诊高峰似乎比往年要长？ 释疑：肺炎支原体感染引发的肺炎不难治，但肺炎支原体感染产生的免疫力保持时间较短，易感人群容易出现反复感染 “之前哥哥肺炎支原体测出来是阴性，但医生怀疑就是了，这两天哥哥好了，弟弟开始咳嗽，半夜尤其咳得厉害，阿奇霉素吃了四天，就是不好！” “医生我们昨晚刚来过，开了退烧药，宝宝刚在家又烧到40.6度，怎么办？” 11月2日，又是一个夜急诊，急诊医生葛雅冬的诊室里，家长带着孩子，一个接着一个进进出出。与此同时，急诊内科区域的七间医生诊室已全部开放，灯火通明。 另一头的输液区域、雾化室、门诊大厅，依然不少家长带着孩子，有的在等待CT检查、血检报告，有的孩子已在输液。一根大理石柱子后头，3岁的儿子趴在冯军（化名）的肩膀上睡着了，他的小手连着的一包输液袋用透明胶粘在了柱子高处，妈妈正在查看最后一点点的输液。 时钟指向晚上10点，“今天结束算早的。”冯军说着把孩子放回婴儿车，准备和老婆推车回输液室拔针头。儿子确诊了肺炎支原体感染，已有肺炎，这是全家出动第二天来输液了。就在走出医院的路上，冯军在手机上下单了一辆二手露营车，他说，这是他这两天攒下的“儿科通关攻略”之一。 在眼下的儿科门急诊，露营车成为不少家庭的“标配”。“带露营车，一定是‘二刷’儿科的家庭，有经验了。”冯军与记者细数了这辆小车的好处，“孩子输液可以平躺下来，也可以作为移动输液车，不用挤在输液室里，小车还能装载水壶、药品、病历卡、书包、手机充电宝等各种杂物，给大人减负。” 社交平台上，家长们发出的“大战支原体攻略”已盖起高楼。这波肺炎支原体感染究竟有多厉害？这个初秋，不少家长俨然变身在校医学生，对肺炎支原体、支原体、支原体肺炎等拗口而专业的医学名词如数家珍。 这波儿科就诊潮与肺炎支原体到底有何关联？多名儿科医生告诉记者，在近期接诊的呼吸道感染患儿中，肺炎支原体感染者预计70%至80%，确实占大头。“肺炎支原体不是病毒，也不是细菌，而是介于病毒和细菌之间的微生物。别小看这种最小、最简单的原核生物体，威力不小。”医生同时告诉记者，但是家长不要恐慌，哪怕是肺炎支原体感染引发的肺炎也不难治疗，只是，肺炎支原体感染产生的免疫力保持时间较短，易感人群容易出现反复感染，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孩子咳嗽、感冒反反复复，需要“二刷”“三刷”儿科。儿科就诊高峰也感觉比往年延长了。 “叠加感染”“耐药”，又是怎么回事？ 释疑：肺炎支原体感染并非新发、罕见疾病，当前有合并甲流、乙流等叠加感染情况，但有多种手段应对，家长与其焦虑，不如记住“戴口罩”很重要 分析近期接诊的病例，上海市儿童医院呼吸科主任董晓艳说，人群对肺炎支原体普遍易感，但学龄儿童最容易“中招”，患儿更多集中在10岁以下的小年龄段儿童。也因此，让不少家长格外忧心。 门诊上，不少家长跑进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董医生，外面支原体厉害得很，我家孩子有些咳嗽，你快帮我查查有没有感染？”“班级一半人都中招了，我家孩子会不会也是？” “我很理解家长的心情，但也请家长不必过度焦虑。”董晓艳从事小儿呼吸专业近30年，她说，肺炎支原体感染并非新发、罕见疾病，几乎每3到5年就会出现一波地区性流行，有多种医疗手段可以应对。 董晓艳解释，多数情况下，患儿感染后以上呼吸道轻症为主，如咳嗽、发热、咽痛。轻症多为自限性疾病，一般5到7天即可自愈，但如果超过这段时间，持续高烧不退、咳嗽加剧，就要警惕从上呼吸道感染发展为下呼吸道感染，发展成肺炎或合并一些感染后免疫性炎症反应等。 此外，不少儿科医生也提到，眼下，肺炎支原体感染持续高发，患儿叠加感染的情况不少。比如，肺炎支原体感染叠加感染流感病毒、合胞病毒、EB病毒等，这会让家长感觉“孩子的病为何总是迁延不愈”，也让不少家长为此三天里跑了两家三甲医院。“情况是比较复杂，一方面孩子大多描述不清自己的病情，一方面病情本身又在发展进程中。”医生感慨。 刚满3岁的亮亮已经连续跑了一周医院。亮亮妈妈告诉记者，孩子参加集体活动后第二天就开始发烧、咳嗽。到医院一测吓一跳，孩子混合感染了肺炎支原体、甲流、乙流。所幸，经一段时间治疗，孩子最近情况终于稳定下来。 医生解释，对存在叠加感染的肺炎支原体患儿，临床症状相对会更重些。这也是导致患儿出现难治性支原体肺炎及重症支原体肺炎的重要危险因素，但这并非疑难杂症，只是治疗周期相对较长并需要抗感染药物联合治疗，需要家长的理解、耐心。 此外，临床上如今也遇到肺炎支原体耐药的情况，导致治疗周期变长。多名医生告诉记者，耐药其实是“老大难问题”，但即便如此，不少药物依然是治疗肺炎支原体的敏感用药。 “希望大家不要太紧张，虽然肺炎支原体流行，但危害有限，且我们有多种应对治疗方案，是有办法的。”董晓艳同时提醒，家长与其无端焦虑，不如记住“戴口罩”——预防感染，依然很重要。多名医生都谈到，家长们可以从培养规律作息、营养均衡、适当锻炼等生活习惯入手，增强儿童的抵抗力，巩固免疫“防御墙”。 能否减少在医院的就诊时间？ 释疑：通过开辟输液“简易门诊”、增配护理人力、扩大输液区等，各大医院根据就诊动态情况持续调整诊疗服务，让患者尽快就医、尽早回家 “医生，能不能直接开三天的输液？”“为什么输液还要每天来挂号、候诊？”在眼下的儿科门急诊，这是家长最高频问到的问题。 “孩子的病情复杂、变化快，孩子还大多不会表达，说不清楚问题，所以从国家到地方都遵循‘输一次液，挂一次号’的原则，也就是行业里说的‘一天一输液’。”医生告诉记者。 即便如此，面对家长的现实诉求，上海不少医院想了不少办法。比如，复旦大学附属儿科医院在补液治疗等复诊患儿较多的区域，开设简易门诊或补液门诊，为病情相对稳定的复诊患儿提供就诊便利，并提供日间、夜间、次日复诊预约服务。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新华医院也针对一些连续输液的患儿开设了“简易门诊”。 董晓艳还透露，目前，上海市儿童医院北京西路院区和泸定路院区的呼吸科病区都在不断加床，从70张床直接扩容至104张床，而泸定路院区也从原来的36张床加到了近58张床。 “我们还根据国家卫健委印发的儿童肺炎支原体诊疗指南，联合感控、感染、重症监护等多个科室一起制定儿童医院的肺炎支原体肺炎诊疗流程，为全院医护进行培训，调动更多科室的力量，减轻就诊压力。”董晓艳说，作为儿科医联体的牵头单位之一，上海市儿童医院同步培训了医联体单位内的20多家综合性医院及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做好双向转诊，开辟绿色通道。 这根“救治线”从线下还延伸至线上。“我们刚通过远程医疗，完成了对一名嘉兴重症支原体肺炎患儿的会诊。”董晓艳说，碰到紧急情况，绿色通道24小时为患儿生命待机。 通过互联网医院增设服务功能、开辟输液“简易门诊”、在空间布局上强化与门急诊联动、输液区增配护理人力等，各大医院根据就诊动态情况持续调整诊疗服务，以尽可能减少患者在医院的就诊时间。11月2日夜里10点多，上海儿童医学中心灯火通明的夜急诊里，医务人员几天盘出了一个新的输液区已进入改造尾声，近期就将投用。 责任编辑：日升‘ (责任编辑：日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