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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日悦读——“晒霉”往事

时间:2023-05-03来源:解放日报 作者:耿勇 点击:
摄影/李金兰 ■耿勇 梅子成熟,梅雨也就来了。 沪上黄梅天难逢干梅,阴雨绵绵,多日不见阳光,衣物潮湿。在那些不算太遥远的日子里,出梅放晴,家家户户翻箱倒柜,把那点也算是家底的衣物挂在晾衣竿上、搭在椅背上,或摊平在酷暑乘风凉时要派上用场的竹凉床
摄影/李金兰

      ■耿勇

      梅子成熟,梅雨也就来了。

      沪上黄梅天难逢干梅,阴雨绵绵,多日不见阳光,衣物潮湿。在那些不算太遥远的日子里,出梅放晴,家家户户翻箱倒柜,把那点也算是家底的衣物挂在晾衣竿上、搭在椅背上,或摊平在酷暑“乘风凉”时要派上用场的竹凉床上,让阳光普照,谓之:晒霉。

      晒霉,大都择周日,父母不上班,孩子不上学。一早,见天晴阳光好,一家老小便齐心协力搬箱架床晒衣。

      对孩子来说,晒霉总是有趣的,见到旧时的衣物,仿佛把曾有过的岁月又“捞”了回来。姐姐拿起小花棉袄,仿佛胖嘟嘟的小脸小手在它的包裹下暖融融的;妹妹把脸庞紧贴在小花裙上,感受着不曾记事时的甜美和欢笑;外婆一针一线缝制的婴儿棉布兜,是细嫩肌肤接触到的最柔软的温暖;还有父母穿过的老旧军装、军用挎包,感受父辈们曾经历过的硝烟弥漫的军旅生涯。

      每年晒霉时,我和姐姐都会有些惊讶和不解。那件旧式呢大衣,那些绸缎被面,还有印象最深的淡黄色底子上绣着妃色荷花和艳丽红色的鸳鸯枕套,不知为何,只在晒时才见,平时不穿不用。母亲对它们很是爱惜。想想这可能是母亲的嫁妆,那件呢大衣一定是父亲新婚时的“摩登”时装。

      压箱底的两件鹅黄色和淡绿色的旗袍,母亲总是在镜前悄悄比画。爱美的姐姐总嚷着让妈妈穿上,母亲总是笑着摇头。想想母亲当年也就三十多岁,当医生的她,上班白大褂,下班衣服不是黑色便是灰色,只有冬天戴一条深红色米黄色相间的羊毛围巾,夏天着一双白色皮凉鞋,算是有些雅致洋气。

      母亲漂亮的旗袍,好像藏在樟木箱层层叠叠衣物之下的一颗珍珠,不用示人,也不必时时拿出来看。它如同母亲曾经的美好岁月,在她富有而安静的心境里,永存着那些珍贵的东西。

      晒霉要从日出晒到日落,午间还要翻面。有时母亲在翻理折叠中发现衣物有松线或磨薄快破,还拿着针线补缀。

      那时,小孩只有过年才添置新衣服,大部分衣服都是哥哥姐姐穿小了弟弟妹妹穿。许多衣服都有补丁。女孩子家的小花夹袄也有用碎布条拼缝而成的百衲衣。男孩子长个子蹿得很快,衣裤常常变短,所以除补丁外还要加边延长。

      孩子们穿着干干净净带补丁的衣服一点不自卑,相反还有些骄傲。如果说那时的衣服也有品牌,那么补丁就是品牌,这品牌是母亲一针一线缝制的朴素和美丽,充满着母亲的细心呵护。

      晒霉,阳光让衣物去湿而增添暖意,一件件衣物留着太阳香喷喷的“体味”,载着父母的祝福存放入箱,安然入睡。想想冬季开箱取衣时,一定会有出梅时的阳光在母亲缝补的衣服上镀上一片金色的保护层,给我们以长久的温暖。
 

责任编辑:日升

 

(责任编辑:日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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