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辰光

老辰光

当前位置: 首页 > 写作 > 往事 >

《夏日炎炎忆农场双抢》

时间:2017-08-14来源:上海农场知青家园网 作者:红星农场阿强 点击:
今年一出梅,紧接着就是连续十几天35℃以上的高温天气,直到少有的日食来临才稍微凉快一段日子。但是现在生活条件和工作环境的极大改善,当年的农场知青,现在还在上班的场友们,夏天上班两点一线,早上从开着空调的家里出来,快走几步跳上空调巴士或凉风习

今年一出“梅”,紧接着就是连续十几天35℃以上的高温天气,直到少有的日食来临才稍微凉快一段日子。但是现在生活条件和工作环境的极大改善,当年的农场知青,现在还在上班的场友们,夏天上班两点一线,早上从开着空调的家里出来,快走几步跳上空调巴士或凉风习习的地铁,下了车又钻进凉爽无比的办公楼,上班的日脚勿要太好过哦!
办公大楼在六月中旬便打开中央空调送凉风。如觉得空气不流通,还打开了吊扇吹拂着,个别同事嫌太冷,还披上了夹衣御寒。回忆我们在农场“双抢”的岁月,真的是“今非昔比”了。
那时我们在上海红星农场二连务农,每到7月底8月初,场友们就要开始为期半个月左右的双抢(抢收早稻、抢种晚稻);双抢给我们这批返城知青留下的印象最为深刻,至今难以忘怀。
一年中最最炎热的“三伏天”,就是农场里最最繁忙的“双抢季节”──抢收抢种。
那时候,为了追求高产,提倡种植“双季稻”,即初春播种插秧的“早稻”,收割期就在夏日炎炎的“三伏天”,而“晚稻 ”则必须在8月8日“立秋”前插秧完毕,否则晚稻秧苗来不及分蘖拔节,抽穗扬花正赶上九月末的霜打,必然是灌浆不及造成大面积瘪谷减产乃至颗粒无收;因为农作物特别依赖天气,其收成的好坏很重要就在于服从天气节气变化的客观规律。
农历三伏天,暑热蒸腾。农场里的“双抢”比农村里更艰苦。论原因很多:一是知青们都是些原来不会干农活的学生;二是农场里干活拼的是一个“快”字,要赶在立秋前全部完成;三是任务也重,一个农场连队有千把亩田,除了耕作已经实行了机械化,其余割稻、拔秧、插秧全靠一双手,没有什么机械可以替代。
记得那时每年七月二十七、八日,早上四点就出工,开始用我们知青们的双手去实现“早上一片黄,晚上一片绿”。(早上是一片金黄的早稻稻穗,晚上已是一片嫩绿的晚稻秧苗)。按说割稻时稻田已经田搁干,可以穿鞋下田;但是夏天往往雨水多,稻田没法搁干,割早稻只能赤脚下田了。割稻子为了快,就在晚上多磨了一到两把镰刀,一把钝了,立马再换一把。场友们割完了早稻,紧接着“丰收35”轮式拖拉机带着旋耕犁下田翻耕,然后用牛趟田平整,场友们就被排长安排去拔秧、插秧,忙得像陀螺一样团团转。
割稻和插秧是一项考验人的腰部力量的强体力活。在日常生活中,人是很少做这种动作的,即使做也是短暂的瞬间,谁没事干了整天撅着屁股弓着腰像虾公似的,累也把人累死了。而且,个子越高,腰弯得越深,最后酸疼的也就越厉害。先是干一阵伸伸腰,后来是干不了一会儿,就得站起来直着腰缓一缓,最后竟然到了站直了伸伸腰都无法缓解腰酸背疼的程度。一天干下来,脸上红红的极度充血,两只眼睛像杀过人般布满血丝,收工回宿舍的路上,一个个东倒西歪像残疾人一样。
每逢“双抢”,食堂都要增开两顿饭,一日三餐变成了五餐,以保证干活的人不饿肚子,保持足够的体力。连队食堂也忙得够呛,除了正常的三餐外,上午下午各增加了一道点心,花色品种倒也多样,有刀切、肉馒头、花卷、豆沙包子、菜包子、糖糕、油煎圈圈饼等,在干活的间隙里连带着滚烫的焦大麦茶水,由生活排长直接送到田头。只是场友们饭菜票并不富裕,上半月用完了下半月怎办?只能计划着细水长流吧。
天气预报那些所谓37、38、39、40℃这样的“高温”,那仅是气象台的百叶箱中的观察结果。而在猛烈的太阳照射下,这时田里的实际气温往往会在45℃甚至50℃以上,所以,在这段时间干农活如同闷在蒸笼里一样,让你热得透不过气来。在烈日下割稻、插秧,戴着大草帽只能遮挡一部分炙热的阳光,无法阻挡肆无忌惮冒出黄豆般的汗,汗水把衣服浸湿了,衣服的背上出现了白花花的盐花,像一幅幅地图的样子。闻一闻头颈里围着揩汗的毛巾,一股刺鼻的汗臭味。实在炎热难忍,就跳入排渠里浸一浸,将湿透的上衣披在背上遮挡毒辣的日头,但是一行活干到头身上衣服又被晒干,再去浸一浸,做下一行活;就这样喝下的茶水全被出汗蒸发,一直到太阳落下,蚊子群出动,还不能收工,场友们忙不迭在腿上糊上泥巴,防止蚊虫咬;天渐渐黑了,大约晚上八点左右,已看不清手上的活,累得筋疲力尽的场友才收工,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宿舍,洗澡吃饭睡觉。
回到连队生活区,场友们男男女女顾不上“礼义廉耻”,拿着毛巾纷纷往河埠头赶去,完了还占不到好位子,为的是在河里洗一把痛快澡,在河水里凉快一下,洗去白天一天的汗水泥水。女生们占领了水桥头,悄悄扎堆凑在一起,夜色朦胧中暗暗撩起衣襟,用毛巾擦去身上的汗水。有的水性好的男生在河里扎个猛子游一把,我就是在农场环境里学会的游泳。可是连队旁的河里总有牛虻,在水里被叮上一口非常的痛。
有一次,一位小家户女职工在河里擦洗,或许太累了,站在水中一阵眩晕摔倒在水里,挣扎着呛了不少水,就是爬不起来;等场友们赶上去把她拎起来站直了,大家一看,不由得忍俊不禁,原来河水只到她的膝盖处,确实是太累了!  
第二天,谁也别想偷懒,还得接着干。在这赤日炎炎的“双抢”日子里。下田干活的大都有着轻度中暑的症状,去医务室一量体温,三十八度几的很普遍,但是病假单控制得很严,没有当场中暑昏倒和三十九度几的高热,甭想拿到病假单;也不能怪医生,连领导吩咐过,为了保证出勤,稳定军心,尽早完成“双抢”任务,全连的干部职工只能和老天爷拼了!
    那半个月的“双抢”,就是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中度过的。这也许是那时处境下的无可奈何,根本没有过多的奢望,如同原始部落人生活一般。那种人的体能被迫达到极限的生活方式,或许体内的肾上腺素超极限地分泌,身体内增加了很多和大自然相抗衡的激素,也可以说是“充分挖掘了人的潜力”吧。
现代京剧《红灯记》里李玉和被捕时对娘说:“妈!有了您这碗酒垫底,我什么样的酒都能对付!”相信农场场友们有过“双抢”经历的,日后再遇上艰难困苦,就好对付得多啦!
 

(责任编辑:晓歌)
顶一下
(0)
0%
踩一下
(0)
0%
------分隔线----------------------------
广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