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爱辉这片热土迎来了一大批城市知识青年。他们与当地农民同吃同住同劳动,在这片土地上留下了艰苦而又闪光的青春记忆,成为爱辉历史中浓墨重彩的一笔。 爱辉知青口述史,聆听他们的青春纪事.... 讲述者上海赴爱辉县四嘉子公社小三家子大队插队知青 高云芳 1978这一年,我在队里做书记的时候,就遇到烧荒的这件事,这一天我们有十几个社员,其中有一部分知青有一部分是当地的农民,4月份正好是开春,就是把草甸子的乱草烧一烧,明年草就长得好。 那个黑河知青姓魏的,他也就19岁,他是(19)77年到我们生产队的,(19)78年我们去烧荒。那天我们还穿着棉袄棉裤,他(魏姓知青)那天棉袄棉裤都没穿,穿了一套什么衣服,就是腈纶的一套运动服,外面还有一个衣服,外套还不是棉的。下面我们还穿棉葫芦,他穿了一个棉鞋,塑料底棉鞋。我们早上走出去的时候还跟他开玩笑,今天你咋那么精神,还是穿了一件新的衣服。我们上午烧的还可以,下午风向哗一下子过来。谁知道他跟了一个老农,老农往山上走,他也往上走,老农他走得快,他是棉葫芦,爬山问题不大,他是塑料底的棉鞋,结果老农他跑上去了。那个火往山上走多快,他就一下子烧在里面,哇啦哇啦有几个社员在叫,我一看,只看到一个火球咕噜滚下来。后来我一看到这个时候,我马上叫,我说,快快大家过去,把衣服脱下来,给他摁火,结果我们把衣服出来,等我们把火摁灭了以后,他已经烧成一丝不挂了。 当时在那个半拉子就是在大山顶这里,从这里走到家里要45分钟,那也没车,马车也没有,马也没什么也没有,后来我就叫男知青,我说你们去砍柴火。砍完以后,我们女同事不是都有围巾吗?围巾绑起来,完了就把他睡在这上面,我们下面再垫点衣服上面再给他盖衣服,就沿着小火车道,我们小三家子有小火车道的,沿着小火车道就往家里,那么再叫两个青年呢跑到大队部,跑回去报警,打电话打那个生产队的,叫车子送医院,因为一看烧成这样肯定要送医院,完了两个人奔我们六个人抬,那个人烧得一路就是叫。他说高书记我不行了,你把我扔掉吧,我要喝水,一会儿要喝水,一会儿疼死了。一直到了队里,车子已经到了,送到黑河第一人民医院,那么我一起陪去,去了以后医生一检查,他已经90%烧伤,从脸部一直烧到,烧得最厉害的就是手脚,包括他那个下身什么都烧得很厉害。 当时黑河没有无菌病房,我们就用简单的一个病房把他隔离起来,他在那里整整叫了一天一宿,到第二天就昏迷了。当时呢他们就说这里肯定是救不活的,除非你到上海,那么上海我们还联系部队,直升飞机,上海我们也在筹建这个工作在联系,结果还没等我们这些落实完,后来他就不行了。医生说送上海也没用,就走了。(19)78年的时候我也就我也就是满25岁,后来我跟生产队的一个队长一起给他穿衣服,从里穿到外,我给他擦身给他穿。穿好以后再通知他母亲过来。母亲看到就昏过去了,承受不了。后来我不断地跟他母亲打招呼,跟他母亲道歉,最后在处理这件事当中,我上他家去了无数次,我都记不清楚了多少次。 这件事我一直是我心里也是像一种坎一样,觉得很难受很难受。因为这一批人是我带出去的嘛,结果把他那个就那个烧在里面,而且年纪那么轻,只有19岁。真的当时我真的是一我就对不起这个知青,这个黑河知青的家,另外我又觉得我对生产队是一种愧疚,也就当了一年多的领导,结果造成这么样一个损失,你说是,但队里社员真的对我挺好,没有一句责怪我的话,没有一句怨我的话。所以我到(19)99年回去的时候特意上山为他去上坟,给他买了一点纸,帮他去烧一烧。 这是对我印象特别特别深,而且我就觉得在我做书记的一年多时间,尽管我其他工作做得很好,但这件事我是那就觉得没做好。 (责任编辑:晓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