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自从2018年8月出了一本以草民、平民基调为主题的书后，又开始静静地在想着奇妙的(1980年至1999)一段野蛮与奇妙的生长“成长”史，在那些岁月里，一切的秩序都是混沌的、迷茫的，却向前的。当初，想要改变，但被枷锁着的，与那些“煎熬”、无奈、观望和等待相佐的，是那些对现状的背叛个性，充满了自信和执着着的，即使是一度失败者，包括改革开放萌芽初(1992年)时，我不谙人间有险恶，不懂生意规则，被人骗去(用黑市息借来的)十万人民币，消失了，被祚了，仍然那么的不甘心，懵了片刻后，那股不屈服的、迷人前行的再来韧性继续前行。 磨难和思考才是笔财富。 回过头来看，尽管任何一段历史都有它的不可替代，不可复制的独特性，但那些僵化的计划经济体制和生活的的贫困，总是催生着一群小人物，把“摸着石头过河”这句名言，去作为试验场：华亭路一条街上挂满外贸服装，人头攒动，较与国营店家的门庭冷诺反差；各种地摊里的叫喊声，拿着样品比画着，热热闹闹地吸引绝大部分的顾客，在刺骨寒风中，个体摊贩照旧天亮出，天黑收摊。30元一张认购券没人敢要，能买一张二张真是胆大魄力的，敢吃螃蟹的总是好的，有的。 过去的40年中，世景变迁让人恍若隔世，在今天看来，有不少事实竟是如此的荒谬和不可思拟，在1982年以前，你如果骑着自行车从这个村到另一个村，而后座筐里装了三只以上的鸡鸭，被发现的话，就是投机倒把，要被抓去批斗，甚至坐牢。 茅盾在小说《子夜》里生动描写过那些商人给人们留下了太过深刻的印象。竟然，我也会这么胆大，借了厂里公家的系列闪光摄影灯器材，擅自诩以“试制新产品”为名，实质是“借机生蛋”跑到杭州西湖风景区，带着那些当时罕见的摄影器材“武器”，“流窜”浙江一带，为游客拍照留影，还跑到乡村僻壤农村，去为与世隔绝的村民代客拍照，拿着一块自己做的、可折叠式的“便民服务，上门代客拍照”的牌子为幌子，2元拍一张5元拍三张，开始尝试赚钱，冲动的将脚步，跨向杭州，坐着被拖轮用帆布遮着的小船、换摇曳到宁波，再辗转绿皮火车到绍兴，溫州浙江一带。毕竟是无证经营，我还是国营企业“名牌产品”工厂里的一个工人职工，年代背景时针恰好1980年。做这种事，那时是个被很丟脸的事情，不上大雅，偷偷摸摸的，殊不知，还厚颜无“耻”地跑到火葬场去代客拍大殓照，耳朵旁尽是嚎淘大哭的声音和凄楚景象，拍遗体告别照，自己冲印好后，再逐个按信封上写好的地址寄发。 诚朴的人们和诚信做生意，我很守信用，把握质量，把一张张、一封封装有照片的信，寄给客人。8元一斤黑白光面绒面照相纸，内部买来，产生六七十元产值，嗨！挺受欢迎的，很得意，比上班工资多得多，额外收入。数了数钱，在36元、42元年代里，我竟然在工资额外，多出二三百元之多。 “小人物”，“一群小人物”，也许没有别的称谓更适合我们这些太想改造、更适合这一群改造历史的人了。尤其是对我这个“一张白纸，白手起家，”一无所有的穷光蛋寒酸境况中，我急切要翻身，太强烈了。 我自己也从来没有想到，在历史年份里扮演过一个为生存得好一点，为改变穷的一个弄潮儿角色，胆大妄为，撕裂“计划体制”这个口子，当时好像听到过一位温州小官吏曾慨然地对我说:“很多时候，改革是从违规开始的。”谁都听得出他这句话中所挥散着的启发、无奈和决然。现在回想，他几乎是代替历史一字一句地讲出上述这句话，他有领先意识了。我不想用冰冷的经遇淹没人们在历史创造或改变中的激情、胆敢，喜悦，呐喊，追寻。其实，历史本来就应该是对人自身的描述，它应该是可以触摸的，是可以被感知，因为它充满了血肉、运动和偶然性。 我只是简扼写了一点人的命运前后与始末，《一个平民的变迁》。其实，从根本上说，就是时代变迁。可以这样说，我们的命运的故事都贯穿在整个历史之中，时空还原总是有它的错综复杂和莫测性，人的智慧光芒以及自私、愚昧和错误，包括观念混杂，其实，出身草莽，性情漂移，坚忍而勇于搏取，不畏天命才纵使我们能够百无禁忌地去冲破一切规则观念与准绳。中国这条大船，总是在大风大浪里行驰的，在惊涛骇浪之中摸索的。我们都在这条不沉的船上颠簸和幌动，在海岸天边一线，终究会有曙光跳出来的。 我很庆幸能够生活在这个充满了变化和激情的大时代，激情满怀。每当月夜，每当凌晨，我便孤身闯入历史的迷雾，我的思绪便常常在这些貌似相关实则，去时空中游荡，在我身上所发生的事和在社会时代发生的巨大变迁之中，以及历史本质始终迷惑不解之时，写作当代史故事和跨年代史的快感和心愿，便在《变迁》这里了。 ………… 我流浪儿般地赤着双脚走来， 深感到途程上顽石棱角的坚硬， 再加上那一丛丛拦路的荆棘， 使我每一步都留下一道血痕。  （作者年轻时的照片） (责任编辑：晓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