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华心怡 庚子年，春。廖昌永有点闲。没有演出的他，难得放假在家，“闷”出了柴米油盐的乐趣。只是假期有点长，16岁的女儿发起了“牢骚”：从来没见过爸爸在家呆那么长时间。 但廖昌永，又很忙。疫情之下，上海音乐学院院长的身份和艺术家的担当，不容他有丝毫的懈怠。歌声慰藉人心，“军令”运筹指挥，他一刻也歇不下来。人们用天鹅绒来形容他声音的质感，细腻光滑，妥帖温暖。动人，岂止在耳畔，更在这个上海名家的风骨间——巍巍中华，“声”耕易耨，不懈不辍。 1 战疫 用声音温暖人心 上周，抗疫公益歌曲《勇气》及其MV联合发布。这首由廖昌永演绎的曲目，背后大有文章。 春节期间，仁济医院风湿免疫科主治医师李佳受上海第一批援鄂医疗队队员、她的老师查琼芳医生和全国医务人员抗疫事迹鼓舞，创作了一首抗疫歌曲《勇气》，并请专职音乐人谱好了曲。可是还没来得及录制，她就作为上海第八批援鄂医疗队队员出征武汉。《勇气》辗转完成并于网络传播后，“声入人心”。廖昌永得知此事后欣然接受邀请演唱这首歌曲，并连线词曲作者，了解前线抗疫的真实情况和医护人员现状。“抗疫，我不是专业人士。我能做的就是呆在家里不添乱。但是我的专业让我可以通过另一种方式来给大家一点安慰。” 《勇气》并不是廖昌永录制的第一首抗疫歌曲。虽然宅在家中，但他收到了许多音乐人发来的作品，《人间星河》就是其中的一首。廖昌永在练唱时，女儿廖敏冲主动凑了上来，“她问我能不能让她一起参与歌曲的录制。她说一直想为抗疫做点什么，但没找到好的方法，所以非常想用歌声表达自己的心意。”廖昌永很是欣慰，“我和歌曲的作者说了之后，一开始对方还有顾虑，结果完成后效果特别好。” 作为上音的院长，廖昌永还有一堆校务需要处理，保证疫情之下学校平稳有序地运转。除此之外，廖昌永还要教课，他手上有5个博士生、4个研究生和2个本科生。“学生的作品会直接发给我，我会仔细听，然后告诉他们问题，大家接着再推敲，再改进。现在，我们都在网上开会，网上教学。对于有些年纪稍长的老师，还要教会他们怎么操作。”问及廖昌永的线上工作是否顺利，他哈哈笑了起来，“我还没那么老。”音乐治疗专业是上音的特色，可以在精神和心理方面起到重要作用。上音设有音乐治疗团队。“此次疫情发生以来，我们迅速反应，积极开展音乐治疗活动，学生志愿者全天10小时以上进行工作。团队已和复旦儿科合作音乐安抚方案，详细设置不同环境下的音乐曲目单，缓解医患情绪。同时推出大量原创作品，将爱和感动凝结在作品中。”武汉前线也收到了“音乐处方”。 廖昌永还透露上音正在考虑“云招生”，“有些专业，远程网络面试加上线上提交视频资料或许是比较可行的路径，我们不能让疫情耽误有才华的学生。” 2 传承 中国曲目走出去 51岁，业界翘楚，名扬天下，可还有梦？ 10年前，廖昌永还是系主任的时候，他给学校写过一份报告，希望能够成立中国艺术歌曲创研中心。“我在国际上参加过不少重要声乐比赛，也与众多国际知名院团合作过百余场歌剧、音乐会的演出，最大的遗憾就是，那些保留曲目、经典剧目中大多都是意大利、俄罗斯、德国、法国作品……其中鲜有我们中国的曲目。”他的心愿是，有一天国际比赛的必唱曲目中会有中国作品，在国际院团的保留剧目中有我们的作品。“今年是中国艺术歌曲100周年的大日子。我们一直在做搜集、整理和研究工作，录制唱片，推广音乐会，乐谱发行等等。”四年前，上音的中国声乐艺术研究中心成立。“我觉得把中国古典诗词和书画融入音乐，效果会很好。中国艺术歌曲百年来具有相当国际水准的作品，我们要传承，更要发扬。”2018年，上音举办了首届中国艺术歌曲国际声乐大赛，仅对外宣传一个月便吸引了600多位国内外选手参赛。今年下半年，超过300岁的全球最古老音乐出版社德国“大熊”出版社将出版《中国古典诗词曲谱》，“去年‘大熊’的社长来看我在欧洲的中国艺术歌曲独唱音乐会，我们聊了这个话题，他非常感兴趣。到时候我们的曲谱还将附上唱片，中国的声音要让更多人听到。” 廖昌永可不是人们印象中古典音乐领域的“老古板”。他很“潮”，也敢于做“网红”。“如果能用一些活泼的方法让更多人走近古典音乐，为什么不呢？”因为这样一份心，廖昌永成了湖南卫视《声入人心》的出品人。刚接到这台颇有人气的综艺节目邀请，他说了“不”。“我觉得这个想法是好的，但我就怕会不会把古典音乐‘玩坏了’。”后来节目组专程来到上海与廖昌永进行了面对面的沟通。“我们谈得很真诚。我一直希望让大家知道古典音乐不是枯燥的，不是拒人千里的，现在我有这样一个机会。”于是，廖昌永成了“出品人”。他说并没有剧本安排，哪怕提前去看排练，也是为了之后在现场更好地给成员提出改进建议。在综艺里做出品人和在大学里做导师有何不同？“其实，是需要相互妥协的。电视节目有自己的规律，艺术也有，大家都不要越过彼此的底线，而我需要找到一点平衡。”课堂上，时间充足，他会在细节上抠得比较细，过程也相对更慢。而舞台上，会更加注重舞台的综合表现，声光电的效果也会丰满表演的整体呈现。廖昌永小小剧透了一把：“新一季《声入人心》一定会有，必须要有。” 3 居家 唱歌唱不过女儿 农历新年，一直都是廖昌永最忙碌的时间。“别人团圆时，就是我们演出最多的时候，这么多年，也习惯了。”妻子和女儿大年初一去机场接爸爸回家，也成了“保留曲目”。今年，画风大不同。 爱人说，这是他二十年来第一次在家呆了这么长时间。廖昌永做起了饭：“我做得最多的还是四川菜，回锅肉、鱼香肉丝、麻婆豆腐……都是拿手菜，味道很不错的。”他还干起了家务，“搞搞清洁拖拖地，感觉挺有意思的。在家时间长了，大家都会抢着下楼倒垃圾。”别以为廖校长平时就是“家庭煮夫”的形象，他很快就出卖了自己：“我基本上搞两三次卫生，可以说上大半年。”原来是“显摆”。 廖昌永的宝贝，除了自己的专业，更是自己的家庭。廖敏冲显然是爸爸的掌上明珠。去年底，廖敏冲受邀参加巴黎名媛舞会，受到众人关注。2019年的这届名媛舞会，来自华语世界的女孩一共有三位，另两位是李连杰的女儿和港星邱淑贞的女儿。舞会主办方经人推荐后，在网上看到廖敏冲唱歌的视频，辗转从北京寻到上海。“她来问我要不要去，我问她你是怎么理解名媛这两个字的？”廖敏冲给出自己的答案：“有美好教养的女孩”。考虑再三后，廖敏冲在妈妈的陪同下踏上了巴黎之旅。“当时主办方推荐了很多礼服给她选，都是世界名牌，她什么都不要，就选了中国设计师郭培。她和我说，爸爸，我是中国人，我要穿中国的设计，我听了后特别欣慰。”廖昌永让女儿登上这个舞台的考量之一，就是希望她能够展示中国当代年轻人开朗自信、积极向上的精神风貌。“我和她说了，舞会选你，不是因为我们的家境好坏，我们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艺术家庭。组委会选你是因为你善良、勇敢，有爱心，有才华。所以我希望你像爸爸一样做一个中华文化的传播者，中西方文化的交流者。”廖敏冲是个特别有主见的女孩。平时父亲出去演出有时会帮她买衣服，“她不喜欢，就喜欢自己在网上买的几十元钱的衣服。她一直和我说，漂亮与否的衣服里并不代表是否有一颗美好的灵魂，衣服就是用来遮体的，干干净净得体就行，不要浪费。” 廖昌永好强，不过他也会甘拜下风，作为具有93年历史的我国最早的音乐高等学府校长，廖昌永干净利落地承认：“唱歌方面，我唱不过我女儿。”10岁那年，为了留住女儿的童声，廖昌永为她制作了一张唱片。2014年发行后，登上全国十大发烧唱片榜，这也是该榜单上唯一一张童声唱片。“我和她说，第一次做唱片就拿奖，爸爸可比不上你。”廖敏冲音乐天赋出众，但直到最近她才松口可能也会学音乐。“小时候她看我辛苦，就说一定不搞音乐。这几年，她慢慢觉得自己还是最喜欢唱歌。”不过廖敏冲心气很高，“她说虽然她很喜欢上海音乐学院，但我在当校长，不考虑考上音，她要靠自己的才华考上心仪的学校。无论将来如何选择，我们都会尊重她。” 责任编辑：日升 (责任编辑：日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