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辰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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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眸华年纯洁时之二

时间:2016-07-24来源:原创 作者:杨七芝 点击:
花季 絮语 文革运动学校乱成一团,我的心情万分沉重。因为连我父亲早已病退的老人,厂里有人也不放过他,说曾经与老板是朋友,是变相的剥削阶级;又讲父亲写诗是臭老九,有宣泄不满的情绪。于是大字报贴到家门口,当年最恨父亲严格要求他们的小人也来报复,
花季絮语
     文革运动学校乱成一团,我的心情万分沉重。因为连我父亲早已病退的老人,厂里有人也不放过他,说曾经与老板是朋友,是变相的剥削阶级;又讲父亲写诗是臭老九,有宣泄不满的情绪。于是大字报贴到家门口,当年最恨父亲严格要求他们的小人也来报复,抄家翻东西,最可怜父亲的病退工资减到15元,全家五口人无法生存,只有变卖家俱生活!
     家庭无端被害,故我当不上红卫兵,为了解闷我吹起了横笛、慰藉受伤的小心灵。父亲与邻居是反对我吹笛的,天天在阳台上叽叽咋咋扰乱人心,不得安宁;父亲烦起来就把我的笛子劈了一支,我急得直跺脚也无济于事。有过怨恨父亲的野蛮情绪,没有自我谅解别人的胸怀,我是自私的小孩不懂事,连饭都没吃了我还吹什么笛子呢?
     1967年正值返校闹革命,一日下课我在练笛子,忽然被学校文艺宣传队的高一同学巢文琴队长听到,她十分满意,推荐我进宣传队吹笛打鼓,就此改变了我人生的第一次命运。那个极左的年月,家里只要有红卫兵就是幸运、就是好人。为此让我费解:我参加文艺宣传队就让我很容易地戴上红卫兵袖章了?从此缓解了街坊邻居批斗歧视我父母的态度,宽慰了父母亲的惊恐病体与不解的怨恨。感谢上苍不负可怜人的意愿,感谢巢队长对我一往情深的鼎力相助,使我鸟出樊笼从此快乐地歌唱。
     说起她:那是报幕、总结;弹跳唱写,多才多艺,是全面发展的才女。她是有魄力的强者,在家中老大帮助父母照顾弟妹;在学校出名,就像巾帼不让须眉志的气度,能用高亢的嗓门宣讲、凝聚实力、征服人心且把每一项演出工作完成得非常出色,得到校方的表扬。宣传队的好坏全靠她带头管理的能力与智慧。
      碰到好队长,诚然我深知机会来之不易、拼命地练笛子,每天在学校四楼的音乐室练到天黑才披星戴月地回家,肚子饿了买只大饼充饥,回去再拼命地吃冷饭冷菜,故而得了胃病。生命是宝贵的,花季年华勤学苦练、勤俭节约、不顾一切一切地付出,只盼不再荒废人生最宝贵的时间,开创自己有点希望的前途,来安慰我父母亲受苦受伤的心灵,来报答老人家的养育之恩。
      笛声陪伴我心胸豁达开朗,任何困难迎刃而解,笛子变成我唯一的祈盼、最爱的专业。世界上可以没有美丽的梦想,但绝对不能没有悠扬心声的音乐,音乐多么感染启发人的念想与勇气,在黑暗里聆听到光明的呼唤、铿锵的脚步声声!
     我们文艺队最初12人向乌兰牧骑学习,精兵简政一技多能,勤学苦练自编自演、团结友爱。我们的节目丰富多彩热情奔放,坚持下放到工农商学兵基地演出很多得到好评。从人民广场演到文化广场;从人民广播电台拍摄到上海华侨饭店的七重天电影纪录片。顿时,市六女中文艺宣传队在全国出了大名。我们与当时红极一时的东海舰队天津海军184部队的文工团配成一对红。每次由巢队长带头打着红旗排成一队,走路行军到上海塘沽路东海舰队向184解放军学习取经。大伙儿受益匪浅,特别是我的笛子在张明英解放军手把手的指导下、大有长进!当时张师傅是全国笛子独奏的高手,经常在广播里独奏。他自编自演一系列曲子,那个优美动听的长长笛子谈心的曲子,让所有的观众听得入迷向往,陶醉于音乐的高超魅力中、使我久久地崇拜感动,久久地苦练忘我,久久地难忘张师傅送我的那支紫竹笛。感谢可敬可爱的解放军对我们的深切寄望与实地帮助。
      我们有幸,时常接到通知到全国工农兵学大汇演,到部队集训、到上海锦江饭店为中央首长演出。幸福时刻的万般激情、一直处在旺盛的阶段无法抑制。到底将来每个同学的前途如何?花季年月的我们谁都没想过,只因人小单纯只管一时的开心快乐!
      我们的舞蹈队是最优秀的,尤其在王星星副队长的编排下,阵容变幻莫测、形象美轮美奂。我特别羡慕她们完美的艺术表演,小巧玲珑姿势优雅;微笑着晃荡着那如花似月的苹果脸,羞答答红嫩嫩,真的人见人爱。我比喻她们是天使派来的白天鹅,善做善成而做什么动作皆深情投入灵巧可爱;在我的心里她们将来该是一位位专业出色的莺歌燕舞的舞蹈演员,多好啊!我总是盼望她们莫辜负了自己美好的天生丽质······
     当仁不让的是我们四人小乐队,紧密配合和谐共鸣。手风琴手徐勉励、扬琴手苏庆华、二胡手彭雪珠,都是我要学习的高中大姐姐。她们时常关爱鼓励我,使我勇猛直吹,化险为夷地进步。以前雪珠经常与我走动联系,关心我的情况。70年代她还专程从安徽探家来上海看望我,关爱我的身体状况,深情兼备令人感动。
      当时的小分队、无论荣誉有多高、集体利益尚为高,高初中的同学亲如姐妹;我们同甘共苦互相关爱,在批评与自我批评中成长。一颗颗赤胆忠心,一个个纯真朴素。我们无不在春风化雨滋润万物的花季岁月中、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后来,我们乐队有幸得到原毕业于中央音乐学院高志远老师免费而精心的指导,艺术猛进。老师表扬我聪明灵活、刻苦用功,特别重点培养我练习独奏曲,希望我将来成为第二个陆春林神笛手。因为当时在上海滩、唯一他教的女子笛子手算是我吧。我永远不会忘记伯乐高老师的谆谆教导:胜不骄败不馁,把握节奏熟练技巧,总有一天你会成功的!我等待着啊!啊呀!指导老师那样诚恳地看重我,激励鼓舞我,叫我怎能打退堂鼓呢?他的教诲让我时时铭记终身感恩。有高老师在,我渐渐地在心中萌生了想考音乐学院的奢望,做梦吧!那个年代哪有考学院的机遇?
     1972年初,我在北大荒传染到甲肝回沪休养时,不能吹笛了,我又请曾经毕业于中央音乐学院系的高志远老师教我打扬琴、拉二胡。可怜文革时期高老师受压迫,早已在黄浦一小被管制教体育课。人家根本不让我进学校找老师,门卫老头子问了又问叫我签名!我在学校在北大荒的昵称是假小子顶牛的,我不管别人阻拦,一定要进去看望老师!见到了,高老师和我都含着眼泪开心极了。只见其身心疲惫忧心忡忡,开朗的笑声没有了,脸上夹着他内心蒙冤的苦恼!我俩都无法言喻当时的情绪。我坚持见缝插针、等下课没人听到时学扬琴。若给人听到,又会批评高老师死灰复燃走白专道路,想搞个人名誉的音乐!真是个无知的年代!!
      傻乎乎的文革,傻乎乎的我们,满以为自己是祖国名副其实的接班人,白天黑夜没完没了地编排节目,外出演绎。学校四楼的音乐室成了我们的栖息地、见证人。往往深更半夜女孩子最害怕回家,于是,我们分路搭伴送行。南京路这一段,我们先送巢队长到蔡同德药房后门一条弄堂回家;随后,由王星星队长虔诚地送我穿过天津路、五福弄,来到台湾路几条黑漆漆的弄堂,再看着我进入我家4号黑色的大门,此刻她才放心地转头走去。为人善良耿直没心机的她、当然也忐忑不安,深怕碰到坏蛋、措手不及;只见她小燕展翅、三曲线一个美丽的舞蹈姿势,飞一样地奔跑回家,有点像惊弓之鸟。不过,在我的影响中,她虽出生于贫寒成份好,但勤奋努力,不骄不躁和蔼可亲,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即使在团队最困难的时候她也能挺住。出色的时代舞姿是她过人三份的姿色却大大方方地为她人做好事,真是一位优秀的同学楷模。
      我喜爱团队与友人,我也喜爱独唱,由于长期吹笛把原先很高脆的嗓门吹哑了,吹出了慢性喉炎。但我不甘心放弃,就请庄建教我看见你们格外亲马玉涛女中音的独唱法,效果还蛮好。庄建从小在她母亲歌唱家的培养下,加入了上海市少年宫儿童艺术合唱团,一副天生的高昂圆润嗓子,尤其唱评弹蝶恋花美不胜美,广受群众的赞誉。音乐的诱人旋律令人痴迷在她那无比壮阔的奇景里,百听不厌。在哗然一片的掌声中她若即若离从不自傲。要不是她的宽容大度与谦虚诚恳,我不可能去锻炼独唱、进入多才的行列。庄建是个底子里热情潇洒愉快的开心果,有幽默滑稽、童趣率真、能说会道的戏曲性表演能力,自己不笑,常使人听得忘乎所以,笑作一团前俯后仰,像似投入到无限美妙的友情天地里。她不折不扣、带给伙伴们三冬暖,三夏凉月季花开红彤彤的年轮与花季芬芳的集体喜悦。
     一朵朵鲜花怒放在祖国明媚的大花园里,有老师园丁的热诚呵护、细心培育,尽展花容月貌。在我们眼里好像世界上不会有风暴雨雪能席卷理想的美梦。
     始料不及,1968年要求我们宣传队的人,全部在宣传毛泽东思想的带头下、响应国家号召到农村到边疆去完成人生的使命。我与刁慧敏三人首先奔赴北大荒建设兵团;巢文琴、庄建、王星星、徐勉励后来到云南勐海插队落户;彭雪珠到安徽插队,邬明华、苏庆华等人到上海崇明农场;可怜陈文娟只身一人到黑龙江瑷珲插队,十分孤单无助······
     一片红——接受工农兵的再教育,一片红——红到了我们扎根在南北边陲的红黑土壤里,进行一场严肃艰难的生命洗礼。从此我们有过不太完整的间断性见面,二十世纪80年代后宣传队全然似断线的风筝,飘飘渺渺,杳无音讯······
 
 
 

(责任编辑:晓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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