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社: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 十、向毛泽东学知人善任(1) 毛泽东在抗战初期指出:“指导伟大的革命,要有伟大的党,要有许多最好的干部。在一个四亿五千万人的中国里面,进行历史上空前的大革命,如果领导者是一个狭隘的小团体是不行的,党内仅有一些委琐不识大体、没有远见、没有能力的领袖和干部也是不行的。”“只有依靠成千成万的好干部,革命的方针与办法才能执行,全面的全民族的革命战争才能出现于中国,才能最后战胜敌人。”为此,他还提出了一个著名的论断:“政治路线确定之后,干部就是决定的因素。”毛泽东把“用干部”作为领导者的两大责任之一。1967年6月7日,他向人谈到,汉高祖刘邦得天下,原因之一就在于用人得当。毛泽东还称赞过唐朝的武则天,说“武则天确实是个治国之才,她既有容人之量,又有识人之智,还有用人之术”。其实,这也是他的用人之道,是他个人对“用干部”的总结,他本人正是这样做的,从而才使他成为知人善任的能手。 识人之智 千里马常有,但伯乐不常有。领导干部要善于做伯乐,发现人才。唐太宗曾感叹,“何代无贤?但患遗而不知耳”。任何时候,以中国之大,贤才并不缺,就看治国者或当政者是否具有慧眼。古人云:乱世出英雄,何以如此呢?其中一个原因,就在于太平之世,往往庸人当道,英才淹没于众而不显。三国时,如果不是战乱,刘备也不会三顾茅庐。 毛泽东所处的时代,乱治交织,人才的标准也与古代大为不同。因此,他看人形成了一种独特的眼光。“识人之智”,其实就是毛泽东说的“善于识别干部”。他曾引用白居易的“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材须待七年期”诗句,来说明识人之难。怎样才能“识别干部”呢?在他看来,一是“不但要看干部的一时一事,而且要看干部的全部历史和全部工作,这是识别干部的主要方法”。即要对干部所生活的社会关系、社会经历和工作表现作全面历史的分析,而不能以点掩面、以偏概全。二是在实践中识别和考察干部。“无产阶级革命事业的接班人,是在群众斗争中产生的,是在革命大风大浪的锻炼中成长的。应当在长期的群众斗争中,考察和识别干部,挑选和培养接班人。”三是依靠群众。他多次讲道,识别和考察干部必须走群众路线。干部好还是不好,有何特长和能力,群众最有发言权。在江西斗争时期,毛泽东对罗荣桓的选用集中体现了这三点。 1930年,林彪被任命为红四军军长,但军政委一职让谁担任令毛泽东颇费脑筋。因为林彪这个人性格有点古怪,平时少言寡语,别人很难与他交流和共事,自他担任28团团长以来,同历届党代表的关系都不好。经过慎重考虑,毛泽东最后选中了红四军第二纵队的党代表罗荣桓,“荣桓同志是个老实人,而又有很强的原则性,能顾全大局,一向对己严,待人宽,做政治工作就需要这样的干部”。井冈山斗争时,毛泽东就发现了他许多可贵的品质:凡是要求战士做的,自己首先做到;打仗时冲锋在前,退却时掩护在后;行军时为病号扛枪,宿营时下班查铺。罗荣桓上任后果然不负所望,把红四军的政治工作包括后勤工作做得有声有色,即使林彪对他也无可挑剔。正是由于毛泽东的重用,罗荣桓后来在军队政治工作方面成就卓著,从而使他成为唯一的一位政工干部出身的元帅。他去世后,毛泽东专门写了一首七律诗,即《吊罗荣桓同志》,其中有:“君今不幸离人世,国有疑难可问谁?”充分表达了对他的深情和倚重。 反映毛泽东“识人之智”的另一个典型例子,是他对粟裕的发现和重用。抗日战争时,粟裕卓越的军事才能已为毛泽东觉察。1945年9月,他被任命为华中军区副司令员兼华中野战军司令员。内战爆发后,他率部以3万人迎战国民党军12万人的进攻,七战七捷。后来华中野战军与粟裕的老上级陈毅指挥的山东野战军会合,这就产生了如何行使军事指挥权的问题。1946年10月15日,毛泽东电令:在陈毅领导下,大政方针共同决定,战役指挥交粟裕负责。当陈毅将第一个战役方案报军委时,毛泽东还专门去电询问此案是否和粟裕研究过,可见他对粟裕不同寻常的重视和信任。后来粟裕具体组织指挥了宿北、鲁南、莱芜战役,均获大胜,其中莱芜战役创造了3天之内歼敌7万余人的纪录,陈毅称赞粟裕的指挥是“愈出愈奇,愈打愈妙”。 刘邓大军挺进中原后,中共中央根据战略形势决定,从中原战场上抽出一部分兵力渡江南下,以调动中原战场上的国民党主力部队,把战争进一步引向敌人的大后方。然而,粟裕经过研究认为,此举不一定能达到吸引敌军的目的,反而减少了中原地区的作战力量,不如集中兵力于中原地区,大量歼灭敌人,从而改变整个战局。为此,他三次致电直陈中央。1948年1月22日,他向中央军委发出“子养电”;1月31日,又发出一份长达2000字的电报,重申“子养电”的看法;4月18日,再次“斗胆直陈”。当然,在不断陈情自己看法的过程中,他也表示做好南下的准备,等待中央的进一步命令。毛泽东对粟裕的不同意见非常重视,通知他到中央直接汇报,最后决定采纳他的建议。后来,战争的实际进程恰如粟裕所料。如果不是毛泽东独具慧眼,一下子看出了粟裕的军事才能,至少中原战场不会那么顺利。 如何识人或知人?毛泽东重“才”更重“德”,尤其强调“德才兼备”。德,即政治觉悟、道德品质和思想作风,不同时代赋予德的内容不尽相同。在毛泽东看来,“德”是统帅,是灵魂,是管政治方向和政治观点的。他曾提出六条“贤才”的标准,即“能否坚决地执行党的路线,服从党的纪律,和群众有密切的联系,有独立的工作能力,积极肯干,不谋私利”。不难发现,其中,只有一条是“才”,其余都属于“德”的范畴,就是说,政治、能力,不能缺一,但以政治为主。对此,陈云后来作了进一步发挥:德才兼备,以德为主。邓小平也多次指出:“我们选干部,要注意德才兼备。所谓德,最主要的,就是坚持社会主义道路和党的领导。”这集中体现了共产党的用人观。 不过,重“德”但不能轻“才”。毛泽东曾说:“一定要反对不问政治的倾向;但是,专搞政治,不懂技术,不懂业务,也不行。”后来,毛泽东称之为“又红又专”,“红与专、政治与业务的关系,是两个对立物的统一”;“政治和经济的统一,政治和技术的统一,这是毫无疑义的,年年如此,永远如此。这就是又红又专”。意思是说,好的干部是红与专的统一体,缺一不可。中共十一届五中全会通过的《关于党内政治生活的若干准则》中进一步指出:“‘红’就是具有坚定正确的政治方向,坚持四项基本原则;‘专’就是学习和掌握现代化建设的专业知识,成为本职工作的内行和能手。专不等于红,但红必须专。”显然,那些只善于政治表现、做表面文章的人不是党的好干部。只是现实的政治生活中,一些会喊会叫的人往往因“听话”而受重用;相反,那些真正有才的硕学之士,并不是不“红”,却往往因不善于或不愿于“表现”,而被认为“清高”,或拒之千里,或备受冷落。所以,领导者对“红”一定要有深刻的认识,特别是要警惕那些“抬轿子”的人;同时,要善于发现有操守之人,不惜登门求贤,“专”者的“红”能不能表现出来,往往缘于是否能得到领导者的“知遇”。 毛泽东是识别“红与专”的高手。比如,抗战时期他对文艺工作者塞克的发现和任用。塞克是著名的歌词作者,《救国军歌》、《二月里来》等当时广为流传的歌曲,其歌词都是他创作的。但他性格直率、倔强,甚至有点孤傲。1938年底到达延安,毛泽东曾亲自去看望他。后来,毛泽东邀请一部分党外文艺工作者谈话,塞克即是其中之一。不料起初竟遭到塞克的拒绝,他的理由是毛泽东住处有岗哨,不愿前往。毛泽东完全可以不予理会,但令人想不到的是,他竟下令撤去了塞克必经之路上的所有岗哨,从而使塞克欣然赴会。1941年秋,延安成立青年艺术剧院,塞克还被委任为院长。在那时的所有文艺团体领导中,只有塞克属于非党员。某一天,塞克召开一次演出总结大会,结果一个人也没有到场,原来大家都参加党的支部大会去了。塞克得知后,赶到支部大会的会场,要求旁听,遭到拒绝,结果与主持会议的负责人冯文彬差点打起来。事后,塞克写信给毛泽东予以责问:“党的负责人对这个问题怎么看,我要不要工作?这样子我怎么工作?”毛泽东看了信,马上约塞克来谈心。等塞克发完牢骚之后,他不无安慰地风趣地说:“是呀,哪有队伍被别人拉走了,司令员还不知道的事呢?我本来就跟凯丰说过:青年艺术剧院的党要公开。”此后不久,青年剧院的共产党员身份都公开了,结果塞克发现,全院一百多人,除了三人外,都是共产党员,没想到自己这个非党分子却做了一院之长,如此知遇,再有性子,岂能不“红”、不图报呢?1943年春,由毛泽东提议,经中共中央批准,塞克作为唯一的一名非党干部,进入中央党校学习。毛泽东曾不止一次引用龚自珍的“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显然,其中也包括看人识人同样要“不拘一格”。这则故事说明,面对桀骜不驯的“专”才,领导者不妨由着他一些。 “识人之智”在毛泽东那里还表现为对于优秀年轻人的发现和破格重用。林彪被任命为红四军军长时,只有23岁。据说,井冈山时期,一个很偶然的机会,毛泽东一眼就看上了林彪。他与陈毅三过井冈山,突然树林里边传来一个声音,有一个瘦弱的青年在讲话:“我们共产党有枪也有人,将来就可以有天下。”毛泽东问这个人是谁,陈毅告诉他是林彪。领导者对人才要有敏感性,很多时候,很多情况下,缺的不是人才,而是眼光。显然,毛泽东看人的眼光是很敏锐的。再比如,当年不到30岁的吴亮平、艾思奇、田家英等,都被毛泽东委以重任。 (未完待续) 责任编辑:日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