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一群不一样的演员！”电影《昆仑山下大医生》（暂名）日前在沪杀青。5月11日的创作交流会上，影片导演严高山向解放日报·上观新闻记者再三感叹。

《昆仑山下大医生》改编自全国道德模范、上海知青姜万富的故事，主要戏份在新疆喀什地区拍摄。今年是上影演员剧团成立70周年，片中几乎所有汉族角色都由上影演员剧团演员出演，不少演员只有两三场戏，但他们格外珍惜小角色，不怠慢任何细节。得知剧团前辈牛犇因身体原因无法成行，83岁老艺术家达式常更是万里驰援救场。

把自己交给角色

严高山记得自己第一次来上影演员剧团时，看着会议室墙上星光熠熠的剧团艺术家照片，心中充满震撼和敬畏。和团长佟瑞欣、演员赵静等长谈后，他觉得剧团演员们的作风十分符合影片洗涤心灵、讲述情怀的主题。“市场经济大潮下，很多演员给人距离感，但上影演员剧团的演员们不是可望而不可即的明星，他们把表演当作事业。”

佟瑞欣在影片中饰演姜万富，好多镜头都是一条通过，但每场戏都拍得非常辛苦。“为了表现姜万富行医路上的艰辛，不少戏几乎是当打戏来拍的。”去新疆前，佟瑞欣因为腰部损伤只能拄着拐杖出行，在片场他不仅要演滚坡、趟着湍急而刺骨的冰水过河，还要穿重达10公斤的皮袄骑牦牛。为了更好表现人物表情、动作，佟瑞欣拒用替身，“神奇的是，每次到实拍，我的腰就像没病过一样。”

剧组在新疆喀什英吉沙县取景，茫茫的戈壁滩上杳无人烟，在户外站五分钟，嘴里就满是沙子，但在佟瑞欣眼里，那里的一切都单纯、干净、美好。和他们搭戏的维吾尔族演员是从当地文工团请来的，他们随身带着琴，拍戏间歇在现场唱歌、跳舞。从住宿的酒店到片场要开一两个小时的车，在路上常会看到有孩子在招手，开始他们以为是在打招呼，后来才发现，这是徒步上学的小学生想搭顺风车。每次佟瑞欣都会让司机带上他们，还在车上给他们准备一些点心。

看着那些天真、可爱的孩子，佟瑞欣渐渐明白了当年姜万富的心情。姜万富17岁支边来到新疆生产建设兵团，一直工作到60岁退休才回到上海，坚守43年，为的是解决一个个牧民家庭的需要。佟瑞欣很想多送那些孩子们几天，转场时心里颇为不舍。

姜万富为少数民族群体行医送药43年，成功实施了2000多例手术，无一例失败，深受昆仑山下各族人民的爱戴，但这部电影并不想把他当一个英雄人物去塑造，而是展现一个普通人的人性光辉和情怀。剧本经历了一次大的修改，放弃了姜万富的主视角叙事，而是从女儿的视角去寻找、追思远方的父亲，让其中流淌的情感更为含蓄隽永。“这部戏里没有反派，姜万富最大的敌人除了恶劣的自然环境，还有内心的孤独。”随着对角色的理解逐步加深，佟瑞欣和严高山商量加了一场戏。当挽救了一个生命后，姜万富默默卷了一根莫合烟，安静地坐着，他的脸上没有兴奋的神色，平静如荒凉的戈壁，风沙早已把这些外露的神情吹得麻木，他接受了这里的残酷和孤独，到达了一种独特的生命境界。

“我一直向往饰演这样的人物。在塑造他时，要克制自己的表演欲，希望能实现自然、没有刻意表达的状态。”佟瑞欣说。

每个人都在丰富人物

在《昆仑山下大医生》中，几乎每个演员都在丰富着人物。姜万富所在连队队长徐达原本由牛犇饰演，临出发时，牛犇得了感冒，一度说话都困难。得知剧团需要有老演员顶上去，已经阔别银幕多年的达式常毅然出山。为了仅有的三场戏，他写了整整两页纸创作感悟，不仅完善了人物关系和情感逻辑，甚至为角色设计了连队背景，让一个原本略显单薄的配角丰满、鲜活起来。

说起达式常这次万里救场，现场每个人都难掩感动。由于飞机晚点，达式常在虹桥机场坐了五六个小时，飞到乌鲁木齐转机时已是半夜。第二天赶到喀什后，原本剧组打算安排他休息一天再试妆，达式常坚持当晚就试，“如果试妆有问题，明天还有时间修改。”

“到底是艺术家。”达式常每一条戏拍完，严高山都忍不住鼓掌，“他为人物增加了光彩。”在拍摄徐达在机场给姜万富的女儿接机那场戏时，达式常发现剧组准备的接机牌上的名字是打印的，而且有一米多宽，“对一个80多岁的老人来说，拿这么大的牌子不合理，观众也会觉得假。”在他的建议下，影片中改为用手写的小牌子。在他看来，戏少，有少的好处，演配角，有更充分的时间思考和准备，“作为演员，要体现出你的创造性，艺术良心容不得半点马虎。”

现场条件艰苦，大家拿着极少的片酬，有时饿了就啃几口馕或烤包子充饥。为了一场戏，赵静也从上海赶到新疆，“途中六个多小时的飞机，再加两小时左右的车程。”剧团演员林麟在电影中饰演一名退役军人，在拍戏之余，他还主动担负起照顾剧团老艺术家达式常、赵静的责任。“我非常喜爱这个角色，他没有名字，却代表着无数为了崇高事业而忽略了家庭的人；他在飞石中行走，就像是一个侠客。”剧团的年轻演员王维维饰演姜万富女儿姜欣，她到新疆后，因为严重水土不服经常发烧，但依然坚持拍摄，不耽误进度。

达式常来前，佟瑞欣特地给他的房间摆了一盆花，现场布置得很温馨，有家的感觉。对他们来说，上影演员剧团就是一个家，能够聚在一起拍戏是开心又难忘的时光。

“因为上影演员剧团的参与，这部作品在艺术上已经超出预期。”严高山介绍，影片目前进入后期阶段，预计今年可以完成，争取在明年上映。

《昆仑山下大医生》由上海颐若文化传播有限公司、天山电影制片厂、上海祥盛影视制作发行有限公司出品，上影演员剧团联合摄制。影片由严高山导演，姚国铭担任制片人，赵大砥担任出品人，佟瑞欣、达式常、王维维、赵静、林麟、赵雅莉、努尔艾力、贺根启尔、克力木等出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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