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018年年初, 一部叫《大寒》的电影曾经登陆院线, 可很快就因票房惨淡, 排片无望,荒凉下线。 可电影的制作方不死心, 好不容易又争取到了, 让电影在8月14日重新去公映, 他们用近乎卑微的语气, 写下了这样一条微博: 你愿意为我转发, 让更多的人知道“我”吗? 本来,电影下不下线, 不关咱们老百姓的事儿, 票房惨淡,也许是拍得不吸引人吧, 可是这部电影真的是太不寻常了, 它背后的故事我们人人都应该要知道, 因为它藏着一个全世界都该知道的真相, 以及一个中国男人长达36年之久的坚持。 这个中国人,就是张双兵 1953年,他出生于山西盂县羊泉村, 父母都是抗战时期的共产党员, 18岁那年,他高中毕业, 回村里当了一名小学老师。 年轻时的张双兵老师和他的学生 次年,他被调到邻村高庄任教, 有天放学路过农田时, 他偶然见到了这样终生难忘的一幕! 他看到一个老太太, 很心酸地跪着割谷子, 而她四周的庄稼早就收割完了, 她虽才60多岁, 可看起来百病缠身,像80好几。 村里人说她叫侯东娥,年轻时, 被日本兵两次抓去做慰安妇, 带着好奇和怜悯, 他试图去帮助了解这位老人, 结果无意间闯进了一段隐秘往事…… 他走进老人的家,结果大吃一惊, 一个破烂的石窑洞,一张破席片, 一个木头墩子,两卷铺盖, 竟是她的全部家当。 他同老人聊家常, 发现老人记忆力非常的好, 但却从不跟他提战争时的经历, 他能感受到老人心里的苦, 此后每年,他都会上老人家去探望。 他还主动去接触山西境内, 跟侯东娥类似遭遇的老人, 结果他发现,她们中的每个人, 居然都像侯东娥一样孤苦无依! 老人们的住处一个比一个惨不忍睹, 他见到一个叫张小妮的老人, 住在又小又黑的窑洞里, 全身肿胀,连衣服都穿不上, 睡觉都得痛苦地坐着, 没有人照顾她, 她也看不起病,买不起药。 因为慰安妇时的遭遇, 大多数老人有严重的后遗症, 失去劳动能力,终生未能生育, 只能蜷缩在黑暗的小屋里, 静静去等待死亡。 而当他问起她们的过往时, 老人们都讳莫如深,绝口不提, 他明白,那是一段难以启齿的经历。 为了等她们的讲述,他等了整整10年, 直到1992年。 1992年,他无意间在报纸上, 看到一则对日索赔的新闻: 中国受害者,包括劳工和慰安妇, 都可以向日索赔,希望受害者们能站出来。 他急忙把好消息告诉侯东娥, 没想到老人一听就嚎啕大哭, 哭了整整半天,哭得歇斯底里, 心情平复后, 她才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受害事实。 年轻时的侯东娥美艳动人, 人送外号“盖山西”,18岁那年, 丈夫参加抗日去了, 留下她和儿子、女儿艰难度日。 没想到也是这一年, 她被日军掳到进圭炮楼, 成了慰安妇,昼夜不停地被蹂躏。 进圭村日军占领时期所谓的慰安所旧址 她曾多次尝试自杀, 却都被日军发现,紧接着, 迎接她的就是更多更残忍的强暴。 后来一个地下党员同情她, 偷偷帮她逃了出去,然而不久, 她再次被日军抓获, 又被丧心病狂地折磨了三个月。 三个月过去,她已不成人形, 终生失去了生育能力, 最终,奄奄一息的她, 被人用箩筐抬回了家。 更叫她崩溃的是,在她被抓期间, 女儿因为没人喂奶活活饿死, 丈夫嫌弃她,直接带着儿子跑了。 孤身一人的她为了活下去, 最后不得不嫁给了一个, 得了梅毒,没有鼻子的老光棍, 每天砍柴、种地,勉强维持生活, 过得极其不幸。 侯冬娥的悲惨遭遇, 让张双兵听得又疼又气, 之后, 他拿着报纸挨家挨户找到其他老人, 老人们纷纷跟他讲述起曾经的苦难, 每一个故事, 都令他痛彻心扉,泪流不止, 他沉重地感叹: “走访过程很压抑,很痛苦……” 而最让他感到揪心的, 是国人对“慰安妇”的偏见。 战争年代, 她们是苦难最深的一群女人, 到了文革时, 她们又是被批得最厉害的女人, 村民们都骂她们是日本娼, 甚至还被戴上日本汉奸的帽子, 有位老人说:这些年,新建的桥, 村里人不让我走, 新盖的房,村子人不让我进, 连外边跑的孩子也不让我摸, 说我不吉利,会给他们带来瘴气。 我恨日本鬼子,这不假; 可我更恨的是我们村里的人! 即便是城里人也不例外, 之前上海一个慰安所拆迁, 民众非但没有同情幸存者, 反而言语里充满了鄙夷: 还有个中学生说, 提起慰安妇是不光彩的事: 她们究竟做错了什么!? 生逢乱世是她们的错吗? 被日本人强暴是她们的错吗? 国弱民卑难道也是她们的错吗? 她们都是无辜的人啊, 本可以安稳度过一生, 无奈那时祖国母亲无力保护她们, 所有的灾难只好由她们自己承担, 耻辱和悲痛伴随一生, 到了和平年代又受尽歧视, 最后被整个民族遗忘在幽暗的角落, 活得没有一丁点的尊严。 看到老人们的悲惨遭遇后, 他走一路,哭一路, 哭得整个人都要抽筋了, 他暗暗发誓, 一定要为她们讨回一个公道! 这群老人们几乎都没有孩子, 于是他就认她们为母亲, 细心地去照料她们。 在他的鼓励下,1992年, 侯冬娥和另外几名老人一起, 勇敢地站了出来, 向日本政府提出了第一份控诉, 而他也成了, “中国慰安妇民间调查第一人”! 可遗憾的是, 侯冬娥在律师团取证前便离世了, 她被葬在庄稼地里, 没有坟茔,没有墓碑, 仿佛她从没来到过这个世界…… 侯冬娥留在这个世界的,只有一张张双兵十几年前从日本报纸上翻拍下来的照片。 但他没有就此放弃, 而是带着其他老人, 将这场仗要继续打下去! 1995年,他要求日本向慰安妇谢罪, 并给予每人10万美元的经济赔偿, 这是中国大陆首次就慰安妇问题, 对日本政府提出的诉讼。 在日本努力的同时, 他也在国内, 努力引起国人对慰安妇的重视。 他不停地调查家乡“慰安妇”受害者, 30多年来,自行车骑坏了五六辆, 摩托车也骑坏了两辆, 他牺牲了所有的节假日, 行程十几万公里, 独自记录下127位受害者, 记录下近百万字的悲惨遭遇, 并出版书籍,《炮楼里的女人: 山西日军性奴隶调查实录》, 来披露日本侵华期间发生的人间惨剧。 2000年,他带着万爱花老人出席了, 上海召开的“慰安妇”问题国际学术研讨会, 在他的鼓励下, 万爱花老人勇敢地作了血泪控诉: “鬼子抓住我,白天拷打,夜里轮奸。 两次拼死出逃,三番掉入魔窟, 日以继夜遭受蹂躏。 几个月后,我昏死过去几天不醒, 就像垃圾一样被扔进河里…… 1943年,我才15岁啊!” 万爱花老人还颤抖着双手, 当着全场记者的面解开上衣, 指着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 一字一句地说: “我的身体就是日军暴行的罪证, 我要用我的身体进行控诉!” 之后在长达16年的时间里, 他总共带领着16位老人, 先后5次前往日本出庭作证, 实名状告日本政府, 败诉、上述,再败诉、再上述... 在这个过程中, 经常有日本右翼分子跳出来嘲笑他, 甚至搞集会反对他, 更可恶的是,有些日本老兵, 更是对受害者老人恶语相向, 拒不承认自己当年犯下的罪行。 手持对日索赔诉状的张双兵 证据确凿,事实确凿, 老人们的血泪史是真真切切的, 然而在这样的情况下, 2007年4月27日, 日本最高法院终审判决依然宣布: 张双兵败诉! 理由简单的竟然是: 个人不得起诉政府,诉讼时效已过。 日本不公正的裁决, 让他心灰意冷, 随着受害者们的相继离去, 他的伸张正义之路也越来越艰难! 88岁的周喜香, 在年轻时被日本兵悲惨“糟蹋”, 几十年来,她常常被噩梦惊醒, 梦里拿着刺刀的日本兵追她, 但她却找不到躲藏的地方。 她说:“死了就解脱了。” 而就在他见到老人后没多久, 老人就去世了。 到2017年, 他走访的127位老人里, 已有126位撒手人寰, 他也失去了126位母亲…… 她们用一生等待日本政府的道歉, 而日本政府却在等着她们的死亡! 好在,有个叫张跃平的导演, 得知他的经历后非常触动, 之后便开始酝酿, 前后历时了6年,不惜一切, 才终于拍成了电影《大寒》, 只为让更多人知道中国慰安妇的故事。 电影《大寒》导演张跃平 然而电影上映后, 结果刺痛了所有人的心, 血淋淋的历史敌不过冷冰冰的票房, 电影很快惨淡下线。 之后又一个噩耗传来, 2018年7月24日, 曹黑毛老人在山西家中病逝, 至此,他36年以来, 寻找的127位受害者全部离世…… 曹黑毛奶奶曾在电影《大寒》中, 说了这样一段话: 遭小鬼子的罪可是遭尽了, 官司赢不赢吧,都死了, 我也九十四了,没几天了。 娃子们,以后把咱家的门可得看住了, 再不能让人家说踢开就踢开, 说进来就进来。 此时的张双兵,也已经66岁了, 他用大半辈子就去做了这一件事, 却一败再败,看不到胜利的曙光。 常常有相关人员找到他, 大会点名,小会批评, 给他扣上破坏中日关系的帽子。 连受害者老人的家属都不理解他, 常常谩骂他, 认为将那些事抖出来是耻辱。 这些年来,他亲手送走了很多人, 以至于他看到白色就满心惆怅。 满头白发的他经常失眠, 常常感到孤独无助, 本来他还能借酒消愁, 可2017年,他心脏查出严重问题, 这下连酒都不能喝了…… 那127位受害者就是他的母亲啊, 他为了自己的母亲, 不惜以一己之力与一个国家为敌, 心中有正道受尽千夫所指又何妨, 心中有大义,大步走坎途又何妨! 他说: 为死去的冤魂报仇, 为活着的生还者伸冤, 这就是我的信念。 抗战胜利都70多年了, 可我的抗战还远没有结束。 人走了,理还在, 我要抗战到底,直到胜利! “慰安妇”这三个字, 很多人以为不去提,不去看, 它就会被岁月悄悄掩埋, 然而这三个字我们如何能够遗忘? 它是20世纪人类历史中, 最丑陋、最肮脏、最黑暗的一页, 它是家仇,更是国恨! 为了这位勇敢的乡村教师, 为了那逝去的127位母亲, 更为了记住我们民族的耻辱, 得到日本应给的道歉和忏悔, 今天,2020年8月14日, 日本宣布投降的这一天, 我们每个人请将这个故事转发起来, 因为这不应该是他一个人的战斗! 人走了,理走不了, 这个公道我们一定要一直讨下去! (责任编辑:晓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