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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小北京”的兵团第一天

时间:2024-02-27来源:《广阔天地 终身难忘》 作者:赵秀荣 点击:
作者赵秀荣 1969年的秋天,那是一个惊天动地的秋天。到农村去、到边疆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口号声、锣鼓声铺天盖地震撼着整个北京城,也震撼着我们这些热血青年。我的心沸腾了,恨不得马上飞到边疆去,在广阔的天地里大显身手。内蒙古的大草原,白云下


作者赵秀荣
 
  1969年的秋天,那是一个惊天动地的秋天。到农村去、到边疆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口号声、锣鼓声铺天盖地震撼着整个北京城,也震撼着我们这些热血青年。我的心沸腾了,恨不得马上飞到边疆去,在广阔的天地里大显身手。内蒙古的大草原,白云下面马儿跑;东北的棒打狍子瓢舀鱼;云南的山寨和傣族的泼水节……我都如梦如醉的向往。爸爸妈妈跟我讲:你不要那么天真,那些地方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美好,条件是非常艰苦的,对你这个从没有参加过农村劳动的孩子来讲,是要吃很多苦的,还是回老家吧,有人照顾你。我一句也听不进去,反而说他们思想落后。我下定决心,一心一意听毛主席的话,到农村去锻炼自己,我不顾他们的反对,自己拿着户口簿,花了两分钱就把自己划出了北京。

  9月2日这一天,我身着戎装(实际就是一身仿造的,比正规军装黄的假军装),坐着部队大院里为我们送行的大汽车到了永定门火车站。车站已是人山人海,只见满眼睛是绿色的人群和红色的标语,只听满耳朵是大喇叭里传来的《大海航行靠舵手》的歌声和父母同学的送别的哭声,但都没压过列车的气笛声,开往北大荒的专列在人们的呼号中慢慢地离开了北京,驶向那遥远的地方——北大荒。

  火车经过三天三夜的行驶,在一个叫福利屯的小车站停下了。望着这荒凉的小车站,加上几天的劳累,我们开始想家了。可这时几个同学拿来了几个小西瓜,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小的西瓜!我想这么小的西瓜能吃吗?没想到吃起来真的很甜,吃着西瓜,把想家的事儿就给忘了。这就是我们这帮平均年龄不到17岁的孩子们,真的是没心没肺。

  休息了一个多小时,我们又上了一辆矮帮的大卡车(一车可坐35人),汽车在崎岖不平的路上往前开,我们也像摇煤球似的东摇西晃,再加上人又多,一会儿有人喊腿都压麻了,一会儿又有人拍着汽车棚盖喊停车要方便,一时乱作一团,气得司机直骂娘。天渐渐地黑下来,两旁的树林在黑夜里显得阴森森的,我们也安静下来,任凭汽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和蚊虫的袭击,一路上身子摇摇晃晃,脑袋迷迷糊糊。不知谁喊了一声:到了!我睁开眼睛看到眼前一排平房,屋里的灯很亮,我想:可到了!我盼望已久的地方终于到了。我们都集中到一个大房子里,一名军人拿着名单在念,这时我才明白,这儿还不是我们要待的地方,这儿是团部。我们还要分到连队去,好在我们几个同学都分到了一个连队——二连。这时只见一个穿黑衣黑裤,帽子歪戴着的人来领我们上了大拖拉机(当时那地方叫小型车)。后来我才知道领我们的人就是我们连的指导员。眼前的指导员和我想象中的指导员差得太远了。当时什么也顾不得想了,只想赶紧到地方好好地睡一觉,太累了。我们几个连滚带爬地坐上了装有一车砖的拖拉机,到连队已经是凌晨一点钟了。指导员把我们带到宿舍,只听见有人喊:“快点灯!小北京来了!”,随着划火柴的声音我看到每顶蚊帐都点燃了灯光,从蚊帐里伸出头儿的人说:你们几个到空的炕上睡吧,她们在场院干活呢,说完又回到蚊帐里睡去了。我们几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如何是好,最后几个人钻进了一个蚊帐猫了一宿。第二天一大早,我们找到食堂,准备吃早饭。要说昨天晚上看到的破房旧屋,已经让我们吃惊了,今天食堂的景象更让我们大开眼界。只见馒头上、菜盆里虰满了苍蝇,别说吃了,看一眼都想吐。喝口水吧,水也臭哄哄的,这日子可怎么过呀!不吃又饿,吃又没法儿往下咽,真是左右为难,后来我们想了一个办法,把馒头皮儿扒了,豆角吃里面的豆不吃皮儿,总算填饱了肚子。为这,我们受到了大会批判,害得全连战士陪我们吃了一次忆苦饭。到这个时候,才隐隐约约地知道什么叫接受贫下农再教育,什么叫到艰苦的地方去,看来决不是一句空话,是要付出代价的。

  饭是吃饱了,可连里没人搭理我们,闲得无聊,我们几个顺着昨天来的方向走去,无目的地走着……渴了,见着玉米地就钻进去折了好多玉米杆,一边嚼着,又一边无目的地往前走,实际上也不知道往哪儿走,实在走不动了,后来我们决定到团部去找我们的行李。可哪儿是团部?我们也不知道,只记得昨晚是坐拖拉机来的,那么也只有坐拖拉机才能到达团部。我们几个就在土路上坐成一排,心想;拖拉机开不过去就得停下来,我们再求人家捎带我们去团部。过了没多久,真的开来一辆拖拉机,见到我们一字排开地坐在路中央,拖拉机停了下来。司机下来走到我们面前说:你们是新来的小北京吧?真神了!他怎么知道我们是新来的,不容我们多想,就听见他说:你们是不是上团部?我们点头答应着,就见他一挥手说:上车吧!我们几个麻利儿地上了车。到了团部我们才知道这位司机师傅是老北京(比我们早来一年)。谢过师傅之后,我们直奔团部办公室找接我们来的全参谋,要求到有电灯、有电话条件好的连队去,我们是又哭有闹,说全参谋骗了我们。到学校接我们的时候,他说兵团是军事化管理,住楼房,有电灯电话,还有一眼望不到边的麦田。他只说对了一样,就是一眼望不到边的麦田,其它都没有。我们的哭闹声,招来了政委的一顿批评,并给我们连队打电话,让连队接我们回去。我们连队正着急找我们呢,接到电话,把连长气得七窍冒烟,电话里和政委直嚷嚷:“我们连不要她们了,爱上哪儿上哪儿,太不象话”。政委批评他们没做好工作,要求连里马上把人领回去。就这样我们和行李统统被装上了小型车,乖乖地回到了极不愿意回的连队。从此,开始了长达七年的兵团的生活。
 
  作者简介:赵秀荣,1969-1976年在黑龙江兵团23团2连工作,1976-2007年在北京燕山石化公司工作,现在退休在家。
 

 
责任编辑:日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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