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物、鉴宝题材影视渐热,人们愈发好奇——
曾拍出2.8亿港元的玫茵堂珍藏明成化斗彩鸡缸杯
南唐顾闳中《韩熙载夜宴图》 局部,故宫博物院藏
清象牙雕石竹花纹宫扇,故宫博物院藏
明嘉靖款五彩鱼藻纹盖罐局部,故宫博物院藏
随着传统文化热起来,越来越多的影视剧选择围绕古董、文物展开悬念迭起的剧情,由此形成一个引人关注的现象——根据小说《古董局中局》系列、《黄金瞳》系列、《盗墓笔记》系列、《鬼吹灯》系列等改编的影视剧最近两三年甚为活跃,分别从鉴宝、盗墓、考古等角度共享着一套文物知识体系。前不久,《古董局中局之鉴墨寻瓷》和《鬼吹灯之龙岭迷窟》都在热播。雷佳音、李现、辛芷蕾主演的电影《古董局中局》也将于年内上映。 这样一系列“抓人”的影视剧背后,藏着一个何等神秘的古董圈?这个圈子究竟水有多深?传说中的“捡漏儿”“潜规则”都是真的吗?是什么吸引藏家为了一件珍宝疯狂举牌、豪掷千金?本期“阅读”,让我们试图从一系列非虚构图书中寻找答案。 “捡漏儿”不假: 30多年前,有人用5斤猪肉换来一幅国宝古画 1988年端午节前后。北京城东。 祖籍东北的侯先生将肉摊儿摆到了现在的潘家园一带。当时那地方还没有形成正规的旧货市场,只有一溜儿人称“鬼市”的“破烂摊”。每天大黑老早老侯蹬三轮拉着猪肉来到这里时,老远就看得见人影晃动、悄无声息,手电光忽闪忽闪的。而只要天见亮,人影都没了。 那天刚吃完端阳粽子,太阳大、天气闷热,直到下午快收摊时,老侯的摊上还有半边猪肉没卖完。他大声吆喝猪肉两斤以上半价,喊了半天还是没多少动静。他正想着收摊回家,却见一人挟着只旧蛇皮包匆匆赶过来搭腔,问能否用一幅古画换两斤猪肉。 “咋地?东北老乡啊?赶鬼市卖画来的?咋这时候才到呢?坐在这旮旯儿等明早两三点钟再卖吧!” “不成啊,俺媳妇儿上午开的刀,咱得把画卖了弄点肉回去给她熬点汤喝不是?……大哥,俺这画是爷爷辈传下来的,您接着不会吃亏……”那人一面说,一面从蛇皮包里摸出一卷皱巴巴、发黄了的古画。 这是老侯听到的第一个关于古董的故事,他挺认真地推辞道:“大哥一个卖肉的屠夫还装啥斯文、要啥画?送两斤猪肉给弟妹养病就是了!” …… 经过一番谦让,老侯随手砍下一刀猪肉,大约有五六斤重,也没过秤硬逼着老乡拿走了,那幅画他也只好留下来。 几天后,老侯把那幅古画随身带上,到鬼市想找人问个明白,没想到那些到鬼市淘宝的人都异口同声地说他上当了,说这幅名为《皇家秋猎图》的画连个明确的作者都没有,却盖了三代皇帝的鉴藏印章,指定是赝品。那时候老侯不知道啥叫“赝品”,可他却信死了一个理儿:老乡绝不会骗他。 可是不出三天,却有人给了老侯完全相反的说法。一位经常上摊来买肉的文化馆美工仔细打量了这幅画,还用尺子做了丈量,告诉老侯:这幅长达1200厘米的手卷是元朝宫廷画工集体创作的,所以没有具体作者名字。上面盖有乾隆、嘉庆、道光三位皇帝的鉴藏印,应该是清宫藏品。他还嘱咐老侯这幅画值大钱,要小心保护好,千万不要弄坏了。 说是假画老侯不信,说价值连城他同样没往心里去。那鬼市上啥画儿没有?顶贵重不也就卖个几十百八块钱?所以自此以后他没再向人打听那幅古画的事了。没想到退后两三个月的某一天,那位文化馆美工带来一人到肉摊上找他,提出要买他那幅画。老侯把猪肉托付给旁边的同行,赶紧领着他们一道来到自己租住的地方。一路上他想:只要把那五斤猪肉钱给整回来就成! 美工带来的人看起来没什么富相,可眼界奇高,出手更阔得不得了,看过那幅《皇家秋猎图》后,当即丢下一句话:“往后你不用再住这样差的房子了!” 老侯还没琢磨透这话里的意思,那人就撂下一只大皮包,随口说了个数字,吩咐说:“你点点好!往后也不用卖肉了!”老侯只听清其中一个“万”字,就吓了一跳,赶忙说:“不用数、不用数……”包也没打开就把客人送出门。 到底买走《皇家秋猎图》的人给了老侯多少钱,到现在也没人知道,他自己也从不溜口。大家看得见的公共信息是:打那不久,老侯在小井买了一户两居室的楼房,外带北京户口。而且从此以后他不再摆肉摊儿了,天天在鬼市里学着淘画卖画,慢慢地还混出了个名头,人称“画儿猴(侯)”。再后来,潘家园旧货市场正式成立,老侯在里面买了一个门面,正儿八经地当上了书画店的老板。 直到两年后,这幅名为《皇家秋猎图》的古画现身美国纽约拍卖会后,大家才真正瞪大了眼睛——落槌187万美元,折合人民币1600万左右,创下了当时中国古代书画拍卖的世界纪录。 (摘编整理自《谁在收藏中国》,吴树著,山西人民出版社) “潜规则”真有: 凭着一股原始的占有冲动顶着买,这就对了 顶着买,是圈子里对古董投资的一句行话,意思是对今天的行情不要因为贵而不出手,要敢于拼实力,以时间换取空间,赢得投资回报。 在30年前,古董投资还不被认识的时候,说顶着买,很多人并不认可,因为那时真正的市场还没形成,还处于古董买卖的“蛮荒”期,到处都是“漏儿”,犄角旮旯散落的东西和大型古董市场上的东西,同一品种,价格有天壤之别。你只要勤快,有眼力,就不必顶着买,便宜的俏货多的是。今天就不同了,市场已经成熟有序,某一品种“平均价格”已经形成,以前能找“漏儿”的偏远农村县城已经被古董贩子“篦”了多少遍,根本没有漏网之鱼。这种情况下的古董,已经成了真正的商品,如果你想投资,只能是顶着买。 记得是20年前,我在一位朋友家里看到两张“苏作”的清代红木八仙桌,做工考究,品相一流。当时的开价是7500元一张,两张都要,可以降到7000元。东西虽好,但价钱也是顶到嗓子眼了,没什么赚钱的“缝儿”,再加上两张大桌子也没地方搁,就放弃了。不久前在一个朋友的店里也看到一张和当年同样的桌子,外加4把红木梳背椅,问价,说:“您要,就给25万吧,如果椅子不要,您就给20万。”(估计还能砍下几千。)这朋友是局气人,这价应该“谎”不大。这几乎可以代表这一品种的市场平均价,也就是说和20年前比,几乎涨了近30倍。如果当时顶着买,今天就有20多倍的钱好赚。我相信,如果今天这桌子还顶着买,20年后,还有这个赚头。 在这儿顺便扯两句“闲话”。并没人能预测一件东西20年后的涨跌。那为什么还有人顶着买呢?原因是当初根本就没有想到今天要挣钱,只是看东西好,喜欢,想收为己有,天天看着高兴。是一种对古代艺术品的崇敬向往,和挣钱完全不搭界。回想一下,我所有的老家具,十几二十年来几乎都是顶着买的。最初工薪族每月就几十块钱,攒出一只几千块钱的字台和上万块钱的条案,那可真是从牙缝里硬抠出来的,但看准了东西上去就拿,竟能毫不犹豫。当时的心气儿,远没有现在理性,完全是一种原始的占有冲动,不吃不喝认了。时间一长,天天看天天摸,这些家具在我心中似乎都有了灵性,当房子太小装不下,不得已要出几件时,虽然挣的钱也是当初的多少倍,但送出门时,感到的却不是挣钱的欣喜,而是送亲人远行似的惆怅。 顺便一说,做古董买卖,有个怪圈,那就是一件东西当时出手,貌似挣钱了,而且往往是几倍的挣,但东西一旦卖出,再想把它买回来,你当初出手时的价钱就不顶用了,花的钱往往还得高出不少。 行里有句话,叫“高来高走”,就是说,这东西就算买高了,只要东西对,又好,一般不会原价或低价往外推,因为古董不可再生,你只要东西压得住,早晚能捞本挣钱。所以经常听古董商叹息:“买东西,卖东西,不如放着东西。你以为你当时挣钱了,但回头一算账,还不如那东西当初不卖今天卖。” (摘编整理自《古董圈:一个京城玩主的收藏笔记》,黄新原 著,中央编译出版社) 拍卖是个流动“场” 里面流动的不仅是拍品,也是气氛,是人心 拍卖,是一个不见硝烟的竞技场,是眼光品位和经济实力的双重角逐,场上的游戏规则是大力者得之,谁出价高谁得。 张宗宪喜欢这个“场”。 一则,拍卖效率高。早年间,收藏家能买到一个万历五彩瓷是不得了的事,比如上海一户人家出了个万历五彩的小碟,就曾在收藏圈轰动一时。没有拍卖行,没有展览会,平头百姓甚至官宦人家都见不着好东西的,出来一两个立即被疯抢。有了拍卖,信息流通快,买家能看见全世界的好东西。拍卖行就是卖酱油的那个漏斗,伦敦收两件放进去,巴黎收两件放进去,一开拍把全世界集中到一起,比古董店效率高多了。 二来,拍卖大厅是个流动的“场”,里面流动的不仅是拍品,也是气氛,是人心。一场拍卖,就像一场演出,你出价就参演,最后冲破重重竞争买到东西,你的表演就会博得观众的赞叹和掌声。屏幕上数字翻飞,买家的心跌宕起伏,其中的刺激也并非人人都能享受。日本收藏家、大古董商坂本五郎曾经说过,20世纪70年代,他在伦敦拍卖行竞拍一件元代青花釉里红大罐,当最终以31.5万英镑的价格落槌时,由于过度紧张,他的五脏六腑都感到剧痛,猛喝一大杯白兰地才缓过劲来。 张宗宪则不同,他是那种能控制拍场气氛的人。 第1排,1号牌,1号拍品,最好是首拍,竞得的价格还往往远高于市场价。如此光鲜华丽、率性恣意的张宗宪刺激着人们对市场的想象,赢得了瞩目,制造出传奇。诸多拍卖行给他一个雅号:“1号先生”。直到现在,很多拍卖行的1号牌还留给他,这就是他的江湖地位。 “那些最贵的,大大超出预算买到手的,早晚都是最好的艺术品。”张宗宪底气很足,他觉得买东西不难,只要前期认真看每一件东西,认真选择。瓷器杂项是他精通的领域,他自己看;书画他说自己不懂,但有方法——每次参加拍卖,把要买的东西事先选好,在图录上标出来,请大概七至十位专家帮他看。老一辈的秦公、章津才和米景扬都帮他看过画,专家都说对,他就买。 作为著名买家,在拍场上有时会受到掣肘,主要是被人借力打力、借眼用眼。因为相信张宗宪买的东西错不了,早年在拍场上他一举就有人跟着举;他看中一件东西要买,就有人借他的再加一口;电话竞拍里对手问:谁在顶?回答是张宗宪,对方就说,他要我也要。 中贸圣佳原总经理易苏昊讲过一个故事。20世纪90年代中期,张宗宪跟易苏昊去看翰海的预展前开了个单子,说:“我真心要买这五件东西,但咱们得看三十件东西。”易苏昊不解何故,张宗宪笑道:“这三十件里,越是不买的,咱就装作非常认真仔细地看,装作非要买似的,当然要买的这五件也要好好看,但表面上要轻描淡写,装作毫不在意,不要让人看出来我特别重视这五件东西。”不让别人知道自己想买什么,这是他的策略,是身经百战得来的防借眼的经验。 值得一提的是,拍场上精归精,张宗宪同时也坦言:最好的东西一定要留给社会,捐赠给博物馆或者美术馆。 上世纪90年代初,张宗宪曾两次捐赠苏州博物馆200余件珍藏文物。2003年,一只绝世的清雍正官窑粉彩蝠桃纹橄榄瓶捐赠给上海博物馆,张宗宪也正是这一历史性捐赠事件从头到尾的推动者和见证人。这只瓷瓶是张宗宪的妹妹张永珍2002年以4150万港元的天价买下的。拍卖结束后兄妹二人共同捧起这件珍贵文物,在现场拍下合影,张宗宪脸上的喜悦一点不比妹妹少。他直言买到这样的宝物,是让全世界都“吊眼珠子”的大事件!后来张永珍想捐出这只粉彩橄榄瓶时,征询哥哥意见,张宗宪的建议就是捐给上海博物馆。 (摘编整理自《张宗宪的收藏江湖》,李昶伟执笔,新星出版社) 人们痴迷于收藏时 痴迷的是收藏作为辉煌文明证物的魅力 文物收藏之所以诱人,藏品增值无疑是最直接的原因。加之中国文物浩如烟海,种类繁多,以个人智力财力精力与之挑战,败多胜少,刺激无穷,这就使生活富足的现代人倍感亲切,乐此不疲。 中国历史上的收藏大都形成于物阜民丰之际。我们熟知的赵宋皇帝宋徽宗,就是一位身体力行的收藏爱好者。时隔千年,我们仍能读到成书于北宋宣和年间的有关收藏的各类书籍。 这就是收藏的魅力。让一个有着超人智力、敌国财力的皇帝,丧失了治国的精力,留下千古憾事。我们今天仍对赵宋江山所遗留的书画、陶瓷等艺术珍品怀着崇高的敬意。对宋徽宗——赵佶本人的艺术造诣也怀着同样的敬意,因为他创造了一种崭新的书体——瘦金体。 2002年春季,中国嘉德拍卖公司在北京成功地拍卖出宋徽宗的《写生珍禽图》,成交价为2530万人民币。每一个在拍卖现场的人此时都激动不已。十数人勇敢地举起了手中的号牌,像攀登珠穆朗玛峰一样轮番冲刺。 我在现场,享受着那振奋人心的一刻,所有人对每一次的价格攀升发出惊呼。一位老者,倾自身全部财力,倾终生对艺术的向往,在1300万高价位勇敢地伸出了自己那只苍劲的手。我知道,那是老先生全部的财产。他用行动阐释着收藏的魅力。事后,他对我说,那东西(《写生珍禽图》)属于我了一秒钟。 1300万与一秒钟,是老先生酷爱艺术的写照,我甚至觉得他的1300万与落槌价2300万相比,前者更让人感动,虽败犹荣。 这件《写生珍禽图》虽为徽宗本人所绘,却没有落下徽宗手迹,因为何种原因,众说纷纭。但上面却留有另一位赫赫有名的皇帝手迹,这就是乾隆——满清王朝最富魅力的皇帝。乾隆帝为十二帧画面均题有手迹并钤盖收藏章,表明他对这件神品的珍爱。 乾隆在位长达60年,后又做了四年太上皇,当之无愧地是中国历史在位最长的皇帝。政事繁重,日理万机。但一获闲暇,他就会取天下宝物自我欣赏,吟诗作赋,倍加赞赏。清档记载着乾隆帝每一次赏古,在三希堂那半间小屋,古物向一国之君诉说着往事。那一刻,乾隆帝身心得以放松,精神获得慰藉。这有《弘历赏古图》为证。 我们今天获得一件乾隆时期的文物已是欣喜,二三百年的时间对历史不过一瞬,但对我们已是遥不可及。在文物面前,不仅我们是过客,连鼎鼎大名的弘历依旧也是匆匆过客。我们在文物面前走过,带着它传授给我们的文化信息。我们接受,我们享受。中华文化就这样通过一件件具体的文物一代代地传承。 盛世收藏,乱世黄金。太平天下,百姓衣食富足,便感到精神世界开始空虚。他们需要精神物质来填补内心的空白。当我们捧着一个白瓷碗时,我们应该知道古人用了上千年的努力,才摆脱了烧瓷中的“黑暗”,同时摆脱了黑瓷碗在吃饭时给心中留下的阴影。当我们用“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来表达某一种决心时,我们应该了解中国人使用玉的历史。美石为玉,中华民族对玉石的顶礼膜拜,归纳为玉有五德,仁义智洁勇。还有什么理念比这五德更具魅力么?所以古人谆谆告诫:君子无故,玉不去身。藏家佩玉的沾沾自喜就来自于此。 历史不会停歇,一刻不停地向前,留下的是物质,带有文化特性的物质就是文物。它是一个证物,证明中华民族曾有过怎样的辉煌,证明人类进步每一步是怎样的不易,这些信息构成了文明的魅力。 (摘编整理自《茶当酒集》,马未都著,文化艺术出版社) 延伸阅读 虚构的《古董局中局》,藏着圈子里的真谛 关于这个圈 ◆造假与掌眼,这是藏古界永恒的主题。 ◆古董这一行变化万端,但归结到最后,就在两个字上打转:一个“真”字,一个“赝”字。古董这个行当几千年来,说白了就是真伪之争,正赝之辩。 ◆鉴宝就像是攻克一个堡垒,攻城的人拼命要寻找破绽,守城的人拼命要掩盖破绽,两边斗智斗勇,都需要绝大的耐心、眼光和机缘,才能有所成就。 ◆权威的鉴定机构,都有这么一条原则:绝不做伪。试想一下,一个鉴定机构靠的就是公正中立的信誉,如果自己也造假,那岂不是等于给自己当裁判了么?再者说,鉴定古董的人,必然对造假手法熟稔于心,如果他们起了伪赝之心,那危害将是无穷无尽。 所以好的鉴宝名家,都绝不敢沾一个“赝”字——只要有那么一次犯事,就能把牌子彻底砸了。 关于鉴定 ◆“包浆”是个古董术语,又叫“黑漆古”,也称“蚕衣”,都指的是在古玩表面浮起的一层光皮。真正的古旧东西,上面泛起的光泽沉稳内敛,摸上去似乎有一种温润腻滑的手感——这是无论如何也伪造不出来的,那些新造的赝品再怎么模仿,也只能泛起贼光。鉴定古董,包浆是个很重要的手段。 可到底它是怎么回事,谁也没法说透彻,更多的是一种感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外行人就算知道有包浆这么个概念,可把古玩搁在他面前,他也分不出哪种是贼光,哪种是旧光;而一个几十年的老行家,扫一眼就能看出来,凭的就是感觉。 ◆书画虽说也是古董,但和其他古玩不太一样,自成一派。瓷器看施釉成分,青铜器看绿锈,玉类看折射率,这些都是客观指标。但一幅书画出自哪位大师真迹,没有客观标准,更多依靠鉴别者的眼力和阅历,跟着感觉走,全是主观意见。同样一根竹子,你说是郑板桥画的,我说看着不像,那就只能看咱俩谁的资格老。 ◆鉴古这一行,真假分辨其实是件非常复杂的学问。有时候一件古物上有一处破绽,怎么看怎么假,但过了几年以后有了新的研究成果,才发现那不是破绽,是鉴别的人功力不够。 关于造假 ◆栀子、红茶加橡子壳,这三样东西,原来是给书画做旧用的。栀子水焦黄,茶水深红,橡子壳煮出来的水是赭黄。有这三种颜色配兑,就能调出想要的旧色和香灰色了。再加上紫外线照射脆化,真是天衣无缝,比单用茶垢效果好多了。 ◆书画与拓本之类的东西都是纸质,可以剪切挖补,这也是古董界多年来的常识。所以这几类东西,最易出赝品。最无良的商人,会把一些真品拆碎剪成几块,分别补到几张假画上去,收益自然翻倍。 ◆一件瓷器从窑里出来,先要咬酸,然后磨旧,必要时还得故意缺上一角,造成残缺效果。都弄好了,抹上泥土,扔到墓土里去养着,基本上就能糊弄住大部分人了。 (摘编整理自《古董局中局》系列,马伯庸著,北京联合出版公司) 责任编辑:日升 (责任编辑:日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