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一潼/文 如果没有“新型冠状病毒”,相信许多时髦的女性新年出门,会穿着旗袍。“旗袍”成了中国女性过年很多服饰的首选。而今天采访对象周朱光先生的老师,是旗袍大师褚宏生,被誉为“最后的上海裁缝”、百年上海传奇人物,曾为胡蝶、宋美龄量身定制旗袍。而周朱光的抬头也很多:上海海派旗袍文化促进会副会长,瀚艺艺术总监,还被人称为海派旗袍领军人。 “上海裁缝”的时尚定位 上海安化路,不小心会错过门口,走进去却别有洞天,里面有一个600平方米的工坊已在这里默默待了20多年,七八十岁的老师傅带着老花眼镜,一针一线缝制得极为认真,这里还陈列着各个年代的旗袍,堪称小型博物馆,这家工坊名叫“瀚艺”。采访周朱光,他喜欢从褚宏生先生讲起。褚老的一生是属于旗袍的,从18岁时用那个年代最时尚的蕾丝面料,为当红影后胡蝶制作了一件“魔都上海·蕾丝旗袍”名震上海滩开始,到2017年以百岁谢世,将一生中的82年奉献给了旗袍,“了不起的匠人”他当之无愧。1998年,80岁的褚先生想要回苏州颐养天年,忘年交周朱光将他留了下来。最初进入旗袍行当的周朱光,是做成衣旗袍出口的,当时每一笔订单量高达上千件,可见其商业规模之大,褚老一句话点醒了周朱光:“旗袍哪有做成衣的?要做旗袍,就要做高级定制。”周朱光顿觉醍醐灌顶,放弃了简单、快速的生财之道,五请褚老留下来,共同成立了高级旗袍定制工坊,开始书写旗袍新传奇。 在过去,裁缝可分为“本帮裁缝”和“红帮裁缝”。在民间制作长袍、马褂、对襟衣等中国传统服装的裁缝被称为“本帮裁缝”;1840年后,西风东渐,一些本帮裁缝逐步停做传统中装,专学洋服,业内称为“红帮裁缝”。瀚艺把这两个概念进行了融合,提出了“上海裁缝”的概念,“上海裁缝几乎影响了那一代的制衣传统,它是一个更精确的概念,如同伦敦裁缝、意大利鞋匠一样,是在世界时尚界值得去讲述的一个群体。”周朱光一直不遗余力地推广着“上海裁缝”,这个裁缝时尚品位与工匠精神缺一不可。旗袍的制作有9道工艺:镶、嵌、滚、宕、盘、绣、绘、钉、贴。所谓“镶、嵌、滚、宕”分别指镶边、嵌线、滚边和宕条,“盘”指的是盘扣,“绣”为刺绣,“绘”为绘画,“钉”指的是钉珠工艺。在这几道工艺的基础上,他们又增加了烫、刻、雕。即使用热“烫”工艺加水钻,以手工方式在面料上刻制图案及立体“雕塑”旗袍造型。主张这些,不仅是为了精致,更是因为一种手艺的传承。就像其在上海高定周上做过“水墨中国”和“上海玫瑰”,前者以白旗袍为主,而从前旗袍是没有白色的,后者则以黑色为主色,这两种颜色在旗袍中都不常见,但却是国际时尚界不可或缺的两种色彩。周朱光认为旗袍一定要有当代性,作为中国式的连衣裙晚礼服,要符合上海的城市审美,他将它定义为城市奢华的低调风。 除了当礼服,旗袍还可以怎么穿? 早在2015年,褚宏生就曾说过:“我希望把旗袍从礼服当中分离出来,分离成日常可以穿着的、更为时尚的衣服,这是这个时代所需要的。”这一天,正渐渐成为现实。 2020年的今天,周朱光给出了大胆的建议:“从前,旗袍还只是日常装;到了上世纪90年代,‘中国风’再次刮起,旗袍变为中国人在重要场合才会穿着的礼服;但是现在,旗袍已不再那么高高在上了,生活中也可以穿。”他说他带着旗袍走出国门时,一个在海外读艺术的学生跟他说:旗袍就是中国的连衣裙。多么精准和传神啊!所以他说,譬如这个春节,考究点的女性会穿着旗袍过年,同时可以穿着旗袍去上班。今年的春节虽然宅在家里,但是等到春暖花开上班时,完全可以穿旗袍,让自己有个不一样的“开年”。不过他也提醒大家,可以选简单点的改良款:“作为礼服类的服装,要去艳俗化,中国的文人从来都是有品位的,古语中说‘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文人审美中的简约体现在宋代汝瓷、明代家具,都非常具有引领性,提高审美能力是这个时代很稀缺的东西。”另外,周朱光说,老底子人冬天穿旗袍,旗袍里缝着丝棉,总归影响身材,现在条件好了,一件展现玲珑身材的旗袍一年四季可以穿。不要以为旗袍是成熟女性的选择,统计数字显示,年轻人已成为旗袍的消费主力军,淘宝每卖出的10件旗袍中,就有4件被中国的95后买走了。为了让年轻人也爱上这款中国的“连衣裙”,手工旗袍跟法国高级定制服装一样,不批量化生产,坚持为每个客人专开一个版量身定做,版开得好坏直接影响了上身效果。周朱光认为,手工旗袍是对审美的一种最高追求。 后记>>> 除了传承技艺,2018年起,周朱光带领他的团队从巴黎开始,到里昂、布鲁塞尔、布达佩斯再到联合国维也纳总部大厅做海派旗袍的展示活动,讲述来自于上海旗袍的独特审美与传奇故事。这个过程中,他最大的感触是:时尚是全世界、全人类的。“我们要把中国最好的服装审美,带去向全世界展示,展示我们文化的独特性,展示它的广度和深度。”如何让“中国定制”走向世界,让海派文化适应时代发展的节奏,相信周朱光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 责任编辑:日升 (责任编辑:日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