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连在创建初期,条件极差,很困难,工分值很低,社员与知青都很穷,为了多挣钱,派出“壮劳力”去帮河对岸的县林场栽树苗、采伐和运木,以挣一些现钱。 那时,我们身体棒的男知青去采伐、抬大木,虽然我们生活艰难困苦,但也很乐观。从深山密林采伐后的木头要抬到通道上,要走很多路。 在采伐场上,二连抬大木的黄顺发、李来成、詹志成和许鹤峰四人组合,比林场工人卖力,抬大木最出效率。 这四人一到休息间就找乐趣,没事找事,没话找话,互相抬杠,通过抬杠获取快感。 总是互相唱反调、争辩时故意持相反意见的人,抬杠很幽默又搞笑,最后大家哈哈哈一笑。 我们互相抬杠,往往不论他人说的是什么是否正确,往往无视忽略曲解原述逻辑,对人不对事针对性反驳,仅为反对而反对,通过针对性反驳惹翻他人,进而达成胜利。 利用对方情绪上的弱点和思维逻辑弊端,一时间刺得他人无话可说,基本上能成功“惹翻”他人。 我们四个人互相抬杠又互相帮弱者,林场职工称我们快乐的抬杠四兄弟。 可我们称自己是“人杰地灵”之队!因为抬杠时也猜字,四人抬大木猜一字? “杰”! 大木表示木,四人表示四个点。合起来就是人杰地灵的杰字,哈哈哈! 常言道: 口不饶人心地善,心不饶人嘴上甜。 心善之人敢直言,嘴甜之人藏迷奸。 宁交一帮抬杠的鬼,不结一群嘴甜的贼。 再说我们四人抬大木,互相担当。四人步调必须一致,就要叫号子。 我们二连知青的抬大木号子很具有特色。黄顺发抬前扛,一般开头都是黄顺发先叫:“哈腰挂哩”,大家一边应和着:“嘿呦”;一边都蹲下腿去,站成马步;腰不能弯的,否则腰容易受伤。然后由前杠和后杠的人在大木上挂好掐钩,接着黄顺发又叫道:“张腰起哩”。“嘿呦”,大家一边应和着一边张起腰来。 抬大木时,张腰是很关键的,大家要彼此照应,最好能一起站起来,否则,(从力学扛杆斜坡与省力原理)讲,后站起来的人要多费很多力。 同时,往起站的时候要用匀劲,不能用猛劲,否则,会对同伴产生猛烈的冲击。 当大家都站起来以后,黄顺发又会叫:“老哥四个”、“嘿呦”、“朝前走啊”、“嘿呦”,…… 我们就这么“嘿呦嘿呦”地把大木抬到了地方。我们每天的号子喊词时常把抬杠句带进去: “呦嘿”、“一声吼啊”、“呦嘿”、“李来成呀”、“呦嘿”、“少见多怪”、“呦嘿”、“许鹤峰嗳”、“呦喂”、“狗屁不通”、“呦喂”、“掉入粪坑”、“呦嘿”、“自由自在”、“呦嘿”…… 号子声声抒发了我们的复杂感情: 喜、怒、哀、乐、忧、怨、悲、欢,反映了二连知青的一部分生活旋律。后来我们号子词在县林场广泛流传着! 睹图伤悲,当年抬大木的快乐抬杠四兄弟,其中三位伙伴已经先后过世了。人生苦短,命运无常,叹息!你们三人不该走的这样急,这样匆忙。 往事历历在目,艰难困苦的岁月我们一同走过,快乐时光我们一起分享过。 留下你们三人照片,只有怀念,深深不忘我们的友谊,永惜战友之情。 许鹤峰爷爷解放前从苏北到上海讨生活,凭借一手铜匠手艺站稳脚跟。 解放初期,三岁的许鹤峰跟着父母以及大哥、二个姐姐从苏北到上海寻找爷爷。全家七口人就住在不足二十平方米的二层阁楼,就像挤在鸽子笼里。 虽然家境贫寒,哥哥姐姐没上完小学就到工厂做工,养家糊口。家中最小的阿四头(许鹤峰别名)是全家的炫耀,从小学习成绩优异、讲文明懂礼貌、知书达礼又懂得人情世故,且会做各种家务的好男儿。 许鹤峰毕业於上海兴业中学67届初中,1969年3月17日离沪,赴黑龙江逊克县干岔子公社三队插队。1971年春,参加县三线战备后方基地创建二连。 1976年7月22日,许鹤峰(民兵连长),孟宪光(学生),李同利(连队第四任新会计)乘坐拉大木拖拉机从老公社往木材厂中途大下坡翻车,三人不幸遇难,许鹤峰英年25岁。 李来成, 上海打浦中学六九届初中毕业生,一九七零年五月五日赴黑龙江逊克县干岔子公社革命大队插队。 第二年春天,中苏边境紧张恶化,李来成参加县三线小兴安岭库尔滨畔后方基地,创建二连。 在二连大开荒中,草爬子(蜱虫)进入耳朵内,蜱虫头部在耳膜中吸饱血液出不来,赤脚医生用白酒灌入耳道内,几天后鼓膜感染,流脓出血,县医院治疗不当病变,转入上海治疗。 1977年元月医治无效,不幸早逝,英年24岁。 詹志成父亲是旧上海法租界一名警察,且能讲一口流利的法语。解放后被上海市公安局留用,分在上海卢湾公安分局杂勤科。母亲过早去逝,詹志成从小也能讲一些简单法语句子。 詹志成毕业於上海马当中学69届初中,1969年11月24日离沪,赴黑龙江逊克县干岔子公社三队。1971年春,参加县三线战备基地创建二连。 在二连男宿舍下雨不干活,詹志成常教知青一些有趣的法语单词,使得大家哈哈哈的笑。 平时喜欢和他抬杠,但跟他学点法语知识我是认真的,他告诉我怎样发音,前韵压得好,这点跟英语一样,都喜欢压前韵。几个La的音非常轻巧,中间的sur要求在发音的时候把舌头轻轻拢在一起,急促地送气,再配上一点微颤小舌音,作为韵的分隔…… 我把詹志成当作我的老师。 詹志成白天干活很要强,是二连的强劳力,在一次抬大木时,不小心胆囊受到外力撞击后,经常腹痛,时有半夜三更经常在床上叫唤腹痛,头冒大汗一个时辰又好了,县医院检查诊断为胆囊炎。 返城第二年仲春结婚典礼那一天,发病送医院。诊断为胆囊破裂,胆汁流入腹腔感染性休克。 1980年3月多方求医无效去世,英年28岁。 (责任编辑 晓歌) (责任编辑:晓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