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我看到第三套人民币壹元券上的那位英姿飒爽的女拖拉机手时,不由地就会想起我们那时农场的女拖拉机手。 那是1970 年年初,分场领导安排一部分知青到机耕队工作,其中有焦益男、刘淑华、袁志英、叶桂英、张静、陆宇英、单雅茹和我一共八位女知青。机耕队是农场的主干,是技术工种,能上机耕队我们每个人都无比的兴奋。机耕队队长李富德、指导员黄帮玉为知青们的到来专门开了欢迎会。李队长留着浓黑的络腮胡子,大家都管他叫李大胡子, 他叮嘱老队员们要带好这些大城市来的知青们,并鼓励女知青好好学习,将来要成立一个“三八女子包车组”。 会后我们八位被分别安排在四个包车组。“勤劳”是女性的特点,每天一大早,我们都早早地来到自己的机车旁加水、擦拭、整理工具……积极地做好了一切出车前的准备工作。记得起动、给机车预热是我学的第一课。通过一根小小的绳子带起马达发动机车, 既要力量,也要技巧,整不好不能将车发动是小事,有可能还会弄伤自己。每当这时师傅们都是耐心地给我们讲解,并做示范,我们很快就掌握了要领。 北大荒的春天虽说姗姗来迟,但还是给人们带来了暖意。机耕队开始忙碌起来,各车组都开始整理自己的农机具。许多农机具都埋在大雪里,我们大家挖的挖、拽的拽, 直干得穿着棉袄的身上都出了汗。开始下地了,前不久还是白雪皑皑的大地,转眼就褪去了银装。机车拉着我们自制的耢地工具在田野上飞奔,车后尘土飞扬。耢完地接着就是播种,春天的“大烟泡”刮得人都睁不开眼,拖拉机拉着播种机,播种机上站着的播种手们用毛巾裹着脖子,为的是不让灰沙灌进脖子。我们虽然坐在车里,无孔不入的沙子也还是弄得我们满脸是灰,回到宿舍一洗,毛巾是黑的,盆底全是沙。 话说“一年之计在于春”,但对于北大荒的拖拉机手们来说秋天才是最关键的时机。 那时的康拜因(联合收割机)是需要用拖拉机牵引的,所以在收割时拖拉机手必须控制好机车的时速。机车速度过快,后面的康拜因送入的麦子过多,就会造成堵塞,要是天气不好小麦潮湿,那就更容易堵了。遇堵的时候,我们也会像男青年一样钻进滚筒室清除堵物。那时候焦益男她们一号车是带康拜因的,只要她们回到宿舍头上身上沾满麦秆,就知道又钻滚筒室啦。我所在的机车是负责割晒,将因雨水大康拜因进不去地块的小麦割倒,防止小麦过于成熟掉粒,等康拜因能下地了就用人工挑着往里喂,要是碰着连天雨,就得用人工捆扎起来码上垛,等着冬天再脱粒。 机车一边忙于收割,一边还得翻地起垄,为明年的春播打基础。翻地的活安排在夜班,师傅们为照顾女知青,一般是不安排我们的,实在排不过来了,偶尔也安排上半夜。坐在车里看着灯光下老鼠在地里乱窜,有时还能听到远处的狼嚎,还真有些毛骨悚然。地翻完后还得起垄。起垄可是技术活,一望无际起起伏伏的大地,在没有标杆物的情况下要打直还真不容易。一次我和陈干川师傅当班,我手握方向杆开着开着,突然陈师傅把我叫住,我回头一看,哇!我开到哪去了?完全跑离了方向。陈师傅二话没说接过去, 三下两下就把位置找了回来,为之我心里难受了好几天。 随着土地面积的扩大,分场又新添了几台机车,还有一台自走式联合收割机,机耕队也增加了新学员。机耕队里一下子变得时时洋溢着小淘气咯咯的笑声,处处闪动着女知青们的身影。无论是修车钻油底壳,还是翻地扶大犁,我们从不示弱。大城市来的知青们,尤其是女知青们吃苦耐劳的劲着实让农场老职工惊叹。 只是一场莫名其妙的运动打碎了李大胡子组建“三八女子包车组”的梦,两年后女知青们撤出了机耕队,分别去了其他工作岗位…… 作者简介:翁蓓棣, 女,上海松江二中1968届高中生。1968 年3 月赴黑龙江省引龙河农场,从连队、机耕队到会计室。后调场部财务科、审计科。黑龙江八一农垦大学财会专业毕业。1988 年3 月调浙江省余姚市,从事会计工作。 公众号编辑:周培兴 责任编辑 晓歌 (责任编辑:晓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