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辰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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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不能忘却的纪念(五)

时间:2023-08-05来源:兵团记忆 作者:郑连真 点击:
张晓雄是上海市曹扬中学1964届高中学生,毕业后登上了西行的列车,开始了时代要求的人生。1987年8月,我刚去阿拉尔中学当学校领导时,她在教务处担任教务员和初中外语教师。为了尽快地熟悉情况,便于开展工作,我到教务处索要一份老师任课情况和班主任花名册
 
  张晓雄是上海市曹扬中学1964届高中学生,毕业后登上了西行的列车,开始了时代要求的人生。1987年8月,我刚去阿拉尔中学当学校领导时,她在教务处担任教务员和初中外语教师。为了尽快地熟悉情况,便于开展工作,我到教务处索要一份老师任课情况和班主任花名册,教务处主任把这项工作交待给张晓雄。她长得文弱清秀,架着一副眼镜,用上海话对我讲:“下一节有课,上完课造册,造好后会送到校长室去的”。
 
        第二天清晨,一份装订规范的《全校教师花名册》放在我办公桌上。钢笔字写得很有功底,刚劲有力,不像一般女同志的字体。花名册上简洁地反映了全校每位老师的基本情况,在“班主任”一拦中,还注明了各班主任的带班特点。张老师对教学日常工作了如指掌,随时都能准确地提供各类工作的实施方案,人称阿拉尔中学的“活资料库”。
 
        每天起床的铃声刚响,张老师就来到了学生宿舍,组织学生干部检查内务卫生。要求每人做到:“叠好一床被,扫好一片地,穿好一件衣服,说好一句话,读好人生一本书”。晚上,又组织班主任抓好晚自习,整个校园灯火通明,却听不到一点声音。正如一位学生在作文中描述的那样:“教室外天寒地冻,教室内春意融融”。张老师常年忙于琐碎繁杂的事务中,是一个闲不住的人。有的年轻教师劝张老师:“您都快五十的人了,何必干啥都那样认真”。而张老师却回答:“学校无小事,处处为教育,教育无小事,处处为育人”。
 
        张老师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她从教二十多年,以三尺讲台作为人生的舞台,坚持“教书育人,身教重于言教”。她每节课都把知识的传授,能力的培养,品质的养成贯穿始终。在与学生朝夕相处的日子里,她深入到他们中间,寓教于乐,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为让成绩差的学生从心理上摆脱失败的阴影,利用业余时间为他们进行个别辅导。每天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回到家中,却无力料理家务,更没有精力辅导自己的两个孩子。
 
        终于,张晓雄积劳成疾,百病缠身,病倒在讲台上,再也没有起来。
 
  当时,我早已调离阿拉尔中学,在一个边远的团场工作,也很少再有和她见面的机会。等我知道张老师病倒了,专程去阿拉尔看望她。她已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脸色蜡黄,神志昏迷,不能言语,孱弱的身躯几乎耗尽了最后的体力。即使在此刻,她还喃喃地用难以听到声音对丈夫说:“我要回上海”。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听到这,她的丈夫——一个刚强的山东汉子也落泪了,他吱吱唔唔地告诉我:“张老师被确诊为癌症晚期,癌细胞已大面积扩散,准备尽快地回上海”。
 
        一九九九年初夏,我因公出差到上海,忙完公务急匆匆地赶到西渡张老师家,结果是铁将军把门。热心的邻居讲这老两口回上海后一直住在医院,并告诉了医院的地址。
 
        这家医院在徐家汇建国宾馆后面,病房条件很差。张老师经过多次化疗,头发已经全部脱落。伸在毛巾被外细细的手臂上,都是密密麻麻的针眼,精神状态尚好。见到我后,高兴得就像小孩,让丈夫招待我吃西瓜。滔滔不绝地夸上海医疗条件好,一定要配合医生把病治好,还可以重上讲台••••••。还夸丈夫待她好,日夜陪伴着她,将来要加倍地报答••••••。
 
        她太兴奋了,很久都没说过那么多话。
 
        离别时,她丈夫一直把我送到医院门口。边走边对我说:“这都是药物维持的效果,打一针要360元,检查一次要1200元,医院该做的都为她做了,反正情况不妙”。
 
       2000年春节,新年的钟声刚敲过,到处是一片鞭炮声。我家的电话响了,电话里传来黄浦江畔张老师两口子新年的祝福,并托我过年后到师里去找一下领导,欠了医院几万元医药费还没付清••••••。
 
        不久,液已输不进了,皮下渗血,瘦瘦的胳膊上露出一块块乌斑。在昏迷中,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尚可察觉的笑意。她在平静中走到了人生轨迹的尽头,还不到五十五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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