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日升
在位于向化镇的崇明灶文化博物馆内,有一处以崇明乡间早年厨房为场景的展区。其中的一台老灶头上,陈列着一盏造型特别的油灯——别说大部分年轻人感到陌生,即使已近古稀的笔者,也只在幼时于曾祖母家瞧见过几次。 这是一盏用四根细毛竹片作支杆的油灯,呈梯形状。它的后面两根支杆,实际上是一根,在中间部分弯曲下来,成为拱形的提梁。在呈梯形的油灯架上部,有一个储油点灯芯的盘子,用于存放点灯的菜油或棉油,再在油里根据自身需要置上灯芯草。如果要亮度大一点的话,放两根灯芯草。为省油起见,放一根灯芯草即可。灯盏下部,除根底处露一小节外,其余都用细竹片围住,底部亦用竹片铺架,再在正面开上能够关闭的小门。在此空间内,可置放备用的灯芯草以及剔除灯花和调节油盘内灯芯草火光大小的细铁针等物品。 旧时乡下百姓的生活十分贫困,住房大都以芦笆壁稻草顶的茅屋为主,过的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日子。天黑以后,合家用的就是一小盏油灯。哪像现在,间间屋内都是明晃晃的电灯。难怪常有小说家用“如豆的油灯”来描写农村贫困家庭里灯光的昏暗。 别的地方的油灯,都是灯台上面设一个油盘,点燃后放置在饭桌上,这种造型头重脚轻,极易被打翻,引起火灾。而我们崇明乡间油灯的造型,可以避免这一弊病。油灯提到哪里,只需用一根削得长长的竹签向芦笆壁上一插,再把油灯的拱形提梁往上一挂,就可安然无恙地放光,大家称其为“竹油灯盏”。 烧菜煮饭时,人们把它挂在灶壁边烟柜上;纺纱织布时,人们把它挂在纺车旁布机上;缝补刺绣时,人们把它挂在床柱旁台桌上;编织芦席蒲鞋时,人们把它挂在竹柱旁门背上。多少婴儿在这样的油灯下安卧入睡,多少纱锭在这样的油灯下被缕缕纺成,多少土布在这样的油灯下被匹匹织就,多少活计在这样的油灯下得以一一完成。“竹油灯盏”见证了沙洲百姓的繁衍生存。 后来,外国的煤油销到了乡下市场,于是人们就开始购买价格低廉的“洋油”。普通人家都用空墨水瓶灌上它,再在瓶盖处安上一小块圆形铁皮,中间打上一个洞,穿上棉纱芯浸在瓶内的洋油里,就成了一盏可以照明的煤油灯了。富裕一点的人家,还用上了有玻璃灯罩的“美孚灯”,它的亮度当然要远远大于竹油灯盏。于是,油灯便与我们渐行渐远了,时至今日,崇明乡间再也找不见它的踪影了。 一位友人告诉笔者,当年天津历史博物馆曾经举办过一次全国灯具展览,他在展览上见到了崇明早年流行的“竹油灯盏”。如今,大家有机会可以到崇明灶文化博物馆去看看,见识见识那曾经陪伴了我们沙洲先人的童年的亮光。 责任编辑:日升 (责任编辑:日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