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辰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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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队下放农村第一天

时间:2021-03-05来源:原创 作者:曾天明 点击:
知青这个名字,对于我们这些出生50年代的的人来说,并不陌生,它是特定的历史年代,出现的一个具有特殊意义的新名词,它记载了我们这一代人,在共和国历史上的生活轨迹,尤其是在60年代末及70年代初,在全国形成了一个上山下乡的热潮,几乎遍及神州大地,家

 
      “  知青”这个名字,对于我们这些出生50年代的的人来说,并不陌生,它是特定的历史年代,出现的一个具有特殊意义的新名词,它记载了我们这一代人,在共和国历史上的生活轨迹,尤其是在60年代末及70年代初,在全国形成了一个上山下乡的热潮,几乎遍及神州大地,家喻户晓。
 
           到农村去,到边疆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成了我们这代人至高无上的荣誉和光环,当年的红卫兵小将们都随着最高领袖的一声号令,1700多万知识青年,走出家门和学校,义无反顾的打着背包,争先恐后的奔赴到祖国的四面八方,边疆,山寨,农村等偏僻的穷乡僻壤,到处都留下了他们的身影和脚印。
 
      就像《我们这一辈》中歌词写的那样,“我们这一辈,和共和国同年岁,上山练过腿,下乡练过背,酸甜苦辣酿的酒,不知喝了多少杯……”,的确如此,难忘的岁月,激情的青春,在我们这代人中都曾经经历过,燃烧过,并伴随着我们成长的脚步,走出了人生的第一步。
 
          每当听到《我们这一辈》,我的眼眶不禁湿润了,我的思绪在笔尖上流动,当年的俊男靓女,如今鬓已秋,发已霜。50多年过去了,回顾知青生活,难以忘怀的蹉跎岁月,弹指一挥间。但那情那景仍在我的记忆之中,挥之不去。
 
          我是老三届初中生,我和同学们自由组合,三男两女共5人,随着学校几十个知青报名小组,1969年1月27日离开武汉,去新洲县农村插队落户,乘坐的是解放牌汽车,几辆绿色汽车停在武汉市第十二中学学校门口,学校知青办工作人员正在组织同学们,敲锣打鼓的欢送我们。 
 
    我清楚的记得那一幕,就像电影中的镜头一样,汽车的两边墙板上都有用大红纸书写的,“到农村去,到边疆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扎根农村干革命,广阔天地练红心"的大红标语,校内外人声鼎沸,像农村赶集般的热闹,有的学生在学校宣传栏上贴报名喜报,有的三五成群聚在一起,都在商量怎样结伴而行去哪里。学校广播站一遍一遍的播放着毛主席语录,革命歌曲以及样板戏中的选段,报名去农村的同学表扬名单,欢送气氛十分热烈。
 
    前来送行的家长,同学们都在依依惜别,我们67届的初中生,算《老三届》中年龄小的,和高中的同学们都坐在一辆车上。我们大部分人都穿着早已褪色,又非常时髦的绿军装,有说有笑的挎着军用书包,军用水壶,背着行李,大家先后有序的爬上了汽车,心情感到特别的光荣和自豪。等我们再转身向前来送行的长辈们挥手告别时,只见他们个个眼泪朦胧,眼里噙着泪花,不断的千叮咛万嘱咐,生怕我们会遗忘掉什么,毕竟我们还是一群十七八岁,刚踏入社会的孩子。目睹此景,我们的眼圈也刹时红了,只是强忍着眼泪,没让流出来,大家都强装笑脸,一个劲的安慰着送行的长辈和同学们。
 
           汽车的引挚响了,司机连按了几声喇叭,汽车便缓缓驶出了校门口,我们才舒了一口气,心情似乎也轻松多了,汽车开出了好远好远,我还看见一个高个中年妇女,那是同学闵志华的母亲拉着我祖母的手,用手帕不停的擦拭着眼泪,她俩和送别的人群一起,站在原地不停的向我们挥手,凝望着汽车渐渐远去,定格在那里,久久的不愿离去……
 
          上午满载着我们知青的解放牌大卡车,很快驶向了市区的道路,在平坦宽阔的解放大道上奔驰着,“再见了,江城!”,“再见了,母校!","再见了,同学们!",怀着不一样的心情,同学们都互相询问着,谈论着要去的农村,新洲县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那里好玩吗?那里的乡村景色美吗?我们幢憬着,想象着,怎样去那里才能大有作为?抱着十分新奇,天真的想法,一路上大家谈笑风生。
 
         汽车不到半个小时便很快驶出了市区,在郊区通往农村满是碎石粒的黄泥路上,颠簸着,一路前行。大约开了三个小时的光景,汽车慢慢的减速,开进了新洲县城,来到了县政府招待所,天空阴沉沉的,和我们之前的心情很相似。待我们下车后,全体知青便集中在招待所大院里,县知青办的工作人员热情的迎上来,帮我们这些从大城市来的中学生们接行李,分配休息的地方,我们感到了一丝丝温暖。我们被集体安排在县招待所大食堂,吃过晚饭后,就一一安排我们在招待所住下了。其实,当时的招待所就是接待知青的一个临时接待点,招待所名字叫的挺响的,可里面的设施却十分简陋,每人分配有一张用竹片编织而成做成的小单人床,人睡在上面翻身,会发出"喳,喳,喳"的响声。上面铺满的全是当年的新稻草,还散发着青草的特殊清香味,很好闻。
 
           我们一起来的同学们,初中生都安排在一楼。男女生的住所中间,仅隔着一张可透声音的薄木板,大声说话两边都可以听得见。吃完晚饭后,在昏暗的灯光下,我们整理着行装,坐着还算舒服的稻草床上,回想着离家送别的情景,心情都十分郁闷,每个人都在思念着家庭,父母,同学和亲人。
 
         不知什么时候,女生那边隐隐约约传来了抽泣声,伴随着这声音,不知是谁唱起了"娘啊,儿死后 ,你要把儿埋在那洪湖上……”这是《洪湖赤卫队》里,韩英唱的那一段,夜幕下的农村本来就很寂静,加上寒冬及大家酸楚的心情,这个时候听到这悲伤的歌声,似乎引起了共鸣。有人在小声哼鸣,紧接着变成了几个人,十几个人的齐唱,知青们纷纷开始用歌声来宣泄自己的情感。《三套车》,《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卡秋莎》……那些熟悉和不熟悉的歌曲。一首接一首,像接力赛一样,此起彼伏,歌声在乡村的空间里迴响……
 
         该死的鬼天气,白天还是阴天,晚上说变就变,不知什么时候外面飘起了雪花,在空中漫舞,寒风在呼啸的刮着,发出阵阵呼叫声,触景生情,我们大伙的心情也随之下沉,像从平地掉进了冰窖里,心里顿时产生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悲伤和失落,伴随着悲伤和歌声,寒冷和北风,加上一天的疲惫,我们也渐渐的进入了苦涩和香甜的梦乡。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呼啸了一晚的北风,收敛了许多,透过玻璃窗只见窗外一片茫茫白雪,屋顶全被厚厚的大雪覆盖着。树枝上挂满了雪花,有的枝条竟被积雪压弯了,被大风刮断的小树枝也乱七八糟的落在雪地上。招待所的空旷场地及周边的道路,一夜之间都变成了白色的地毯,一脚踩上去软绵绵的,一步一个脚窝,足可以掩盖我们所穿的解放鞋,最深处有的达到有半尺多厚。
 
  1969年的那场雪是我们出生,记事以来最大的一次,后来听家里老人们对我们说,1954年的雪也很大,十几年过去,这算是第二场大雪了。老天爷似乎知道我们的心情,下放农村的第一天,便送给了我们一个大大的厚礼。
 
          1969年寒冬是一个特别难忘的日子,从那天开始的农村插队生活,磨练了我们每一个人的坚强意志,又让我们懂得了生活的艰辛,尝到了人世间的酸甜苦辣。我们的人生之旅,特别是农村插队落户这一经历,使我们变得更加坚强,不畏困苦,勇于拼博,这也是我至今不能忘怀的记忆。
                                          
2021年2月27日于上海

(责任编辑:晓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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