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小庆按:这是中央广播电视总台中国之声《新闻纵横》2019年8月24日播出节目的新闻稿。) 1949年6月,郭继鸿出生在北京一个知识分子家庭。那个月,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筹备会议决定,10月1日在北平天安门广场举行开国大典;那个月,毛泽东发表《论人民民主专政》一文,阐明新中国国家性质。那一年,有统计显示,中国人均寿命为35岁,婴儿死亡率高达五分之一,远远高于当时世界平均水平。新中国医疗卫生事业任重道远。 已是古稀之年的郭继鸿大夫,仍然坚持自己查房、出门诊,甚至忙到嗓子沙哑。平日里作为消遣,他经常翻看自己制作的近百本纪念册,里面有与家人合影的儿时记忆、有亲友间的传书,甚至还有戏票、硬币。当然,作为北京大学人民医院心内科副主任、我国心脏电生理领域带头人,这里也记录着他从医五十载的荏苒时光。郭继鸿说:“每次翻阅这些过去的信件、照片,都深深地感受到祖国在一天天强大,自己也在不断进步。” 在这些纪念册中,最让郭大夫念念不忘的经历,莫过于那段在马背上度过的做“赤脚医生”的岁月。 1968年12月,《人民日报》刊发毛泽东指示:“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很有必要。”随后全国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大规模展开。刚刚中学毕业的郭继鸿懵懵懂懂,从北京来到了内蒙古巴彦淖尔农村,不过行李里满满当当都是书,这让他和同龄人显得很有些不同。郭继鸿说:“我下乡的时候,我哥哥已经是医生了,他把他所有基础课的书和临床的书都给我带下去了。他希望我到农村去看看书、学点医。” 当时我国医疗卫生事业受制于积弱的经济,城镇公费医疗和农村合作医疗都处于“有体系无能力、有免费无医疗”的状态,尤其是广大农村,缺医少药严重,医疗卫生队伍更是青黄不接。简单的学习和培训之后,郭继鸿就成为了年轻的“赤脚医生”。乡间小路上,总能看到他骑马穿梭的身影。 郭继鸿说:“我在抢救一个得了心肌梗死的病人,和几个人连夜往山里赶,只能给他抬下来以后做心电图,而现在我觉得我们带的远程医疗或者是随身带的医疗设备等,能够给病人就地解决很多问题。” 1978年,改革开放让我国医疗卫生事业迎来了新的发展机遇。研究生招生恢复后,已在内蒙古医学院上完工农兵大学的郭继鸿考入了同济医科大学。当时,国内针对心律失常和心电学领域的研究几乎一片空白。“没有设备就自己造!”凭着大胆猜想,他找到一台国外生产、报废多年的脑电图机,几经改装,竟然记录出了清晰的心腔内希氏束电图。郭继鸿说:“因为这算当时非常前沿的东西,国内没有这机器,所以我们要想各种办法,把这个事情做出来。” 1985年被称为“医改元年”,放权让利、扩大医院自主权等系列举措,有效解决了当时医院效率低下、服务供给不足等问题。1989年,国家开始积极推行医疗机构各种形式承包责任制。作为访问学者在美国斯坦福大学医学院深造的郭继鸿,放弃绿卡,毅然回国,主导创建了北京大学人民医院临床心脏电生理室。郭继鸿说:“我从美国回来的时候,飞机上没有几个人。别人说你还回去干什么?我觉得中国人运用自己的能力应该去建设自己的国家。” 此后,我国卫生与健康事业发展迅速,从最初看病的老三样“听诊器、血压计、体温表”,到如今的“B超、螺旋CT”,从“赤脚医生”满村跑,到如今的基本医保全覆盖,实打实的进步增强了公众的健康获得感。 郭继鸿主攻的心血管疾病领域也不例外。2018年,他牵头成立全国心电医联体联盟,让边远地区患者能够通过远程诊断得到治疗,此外,他还推动建立了中国正常成人心电图数据库,结束了长期依赖国外诊断标准的历史。郭继鸿说:“当我还是一个学生的时候,医学的水平、理论和技术与国外差距很大,但是现在,几乎已经和国外能够同步。” 尽管已经享誉国内外,但每周两次门诊,郭继鸿从不缺席。几个小时的门诊下来,经常是一口水都喝不上。郭继鸿说:“一个人真正的价值在于他给社会上拿出了多少。我要抢时间,要给社会贡献什么,而不是从社会中索取什么。” “忠厚传家久,诗书继世长。”这句经典传统家训,就刻在郭继鸿儿时家门口的两侧。小时候,父亲教他,后来,他又用这句话勉励自己的孩子和学生。郭继鸿的侄子郭飞也是一名心内科医生。在他眼中,伯父既是“高标准、严要求”的长辈,也是他职业生涯的领路人。郭飞说:“他让我意识到医学不光是治病救人,更是用心在温暖别人。” 发虽千茎白,心犹一寸丹。对于郭继鸿而言,家国情怀就是祖国需要时义无反顾的回归,就是患者没钱看病时慷慨解囊的资助,就是365天无间歇的忙碌,就是他写在随笔录中的座右铭:努力,再努力。 郭继鸿说:“面对成绩与荣耀,面对挫折与失落,面对我挚爱的祖国与中华的荣耻、强盛与危难,面对着此时有限的人生与未来,我只有用同一句话,又是同一个回答:努力,再努力。” 知青赤脚医生:“不论春夏秋冬,不论白天黑夜,随叫随到”。 (责任编辑:晓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