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9年3月25日 星期二 多云有阵雨 东方出现了晨曦,天渐渐地亮了。坐了一夜的伙伴们,眼睛虽然充满了红丝,但仍被眼前的浩淼的景象振奋了。“长江!这是长江!”这时我们在内河显得庞大无比的船队,在长江中却显得那么渺小!深绿色的江水不断拍打着船两侧,船队行驶得很稳。看样子在江北一侧。 上午十点多钟,太阳从云层穿出,江面显得明亮起来。在舷左面出现了一座葱茏滴翠、熟悉的小山,“啊!是焦山。”镇江到了,我心里不禁轻轻唤道。这是过去我曾几次登临过的山啊!如今,从船上望去,却另有一番情致。看着它,人的心境也不同了,我不禁写下“旅人逆流去,春雁声啼明”的句子。 中午十二点,船队驶入扬州的六圩船闸,就要进入运河了。自从吴王夫差开凿邗沟开始,京杭大运河,是多么浪漫的名字哟。 下午两点多钟,船队在运河上行驶。不时有其他船只在我们船旁驶过,浪花溅在我们船舷,并洒进舱内,大家还觉得很有趣,还忘不了大声吆喝几句。 船舱里的嬉闹,暂时缓和了大家压抑的乡愁。我一门心思地观察起舱外河岸上的情况。 据说当年隋炀帝开挖这条运河时,在岸上栽满了被赐为“杨”氏国姓的柳树(这就是“杨柳”一名的出典和来历)。可如今的运河沿岸,我却很少看到它的身影。即使在坡坎上发现参差不齐的几株,枝条都是光秃秃的,毫无生机,没有半点春的气息。这与我们在苏州出发时的情景,形成了巨大的反差。人民桥畔的杨柳树,已经葱翠一片、婀娜多姿。除了长江南北的温度不同、季节差异外,是否还有其他的原因呢?我思忖着,但始终想不明白。 天越来越暗,云越积越黑,一场大雨很快落到我们船上,伴随着偏东风灌进我们舱内,身上的衣服、随身带的物品,很快被打湿了。舱板上也有水,大家拎着东西,挤向船的另一侧,船开始倾斜起来。这时舱外传来了船工的喊声:“同学们!不要慌!”“大家要镇静!”接着是翻盖篷布的声音,“呼”地把雨挡在了外面,“劈里啪啦”炒豆一样的雨点打在了篷布上,大家慢慢稳定下来。船舱里漆黑一团,谁也没有开口,挤在船舱的中央。 雨还在下,由于盖了篷布,潮湿伴着闷热,舱内的温度迅速上升,有些人的情绪开始显得急躁起来。他们说,与其闷着,还不如让雨淋着好受些,并开始了有节奏地跺着舱板…… 雨渐渐地停了。船工们把舷栏遮着的篷布掀起了一部分,舱内的空气开始清新起来。由于舱板还是湿的,大家只能拎着所带的物品站在舱中。有人请求船工递进几把拖把,进行清理。我也接过了拖把,努力地擦起来,想把舱板擦干些。 傍晚时分,船队到达邵伯,等候过闸。这一等,就是六个钟头,直到夜里十点半才过闸开船。 (责任编辑:晓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