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那漫天飞雪 ——记告别父母、奔赴农场的时刻
来源:新闻早世界 知青主播在线 作者:纪延卓 时间:2019-09-17 点击:
作者：纪延卓
主播：屠 峻
《芦花情深》节目又和大家见面了，今天我向大家播送的是由原海丰农场元华一队党支部副书记、新华十二队党支部书记、上海知青纪延卓选送的“难忘那漫天飞雪——记告别父母奔赴农场的时刻。”
上世纪七十年代，国家虽然在和平时期，但却动荡不安。一九七四年春，我收到了去海丰农场的分配通知。
拿到了分配单，是喜是忧是很难用几句话就能说清的。喜的是我已成人了，将要独立地走向社会，为家中分挑经济上的重担；忧的是去农场要吃许多苦啊，况且农场地处江苏省大丰县，还听说那里是劳改犯的聚集地呢？那些天，夜里常常失眠，脑子里胡思乱想。但当我瞅着父母逐渐老迈的背影，想想自己整天无所作为，于是我暗暗下定了决心，一定好好出去闯荡，打拼一番属于本人的天地。
记得在赴海丰的前一天晚餐后，母亲执拗地让我跟着她，去叩响邻居的家门，同街坊们一一道别。同婆姨们对话时，因为觉得自卑，我像个腼腆的姑娘，羞得满脸通红，一双手也不知往哪放才好。
出发到海丰农场的那天晚上寒风凛冽，大雪纷飞。出家门时，母亲拉着儿的手，千叮咛、万嘱咐，我不敢面对慈母的眼睛，不然我就会被融化在家人的泪水中，而出不了家门。
两个哥哥帮我一起提着简单的行李，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中，我恋恋不舍地走出了家门。考虑到天气寒冷，我外面套了一件褪色的“人民装”棉袄，脖子上围上绒线织成的领圈，穿的是够多了，但我仍感到自己不停地在哆嗦着。
到了十六铺大达码头，只见人声鼎沸。在人群的不停拥挤中，我好不容易才上了船，找到了对号入座的四等舱。我站在船舷边，眺望着繁花似锦的夜上海，轻轻地说了句“再见吧，故乡”。晚上十点，江轮缓缓离开码头驶向吴淞口，到达南通港预定次日凌晨4点。
当江轮汽笛拉响、同亲友告别后，我与同行的知青很快就互相认识了。在船舱里，年青人精神抖擞，毫无睡意，大家亢奋地交谈着，这条船仿佛都沸腾了，通道边、走廊上、餐厅内、 洗手间里到处都是年青人矫健的身影。
出了吴淞口，船舱的气氛开始变得凝重了，大家无声地打着牌或悄悄整理着自己的行李。顷刻间，笑容从人们的脸上消失了，人们心里明白，这有别于一般的观光游览活动，这是我们命运的转折，我们为了生存，要到新的地方去劳动、去生活。
当我和衣躺在小船上迷迷糊糊时，忽然一阵喧哗声打破了轮船上的宁静。人们探着头四周搜寻着，想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原来是南通港到了，轮船正在停泊。此时的雪花已住，拂晓的南通港非常静溢，唯有刺骨的强风不断地肆虐。天虽然是那么黑，但银色白雪包裹着的城市建筑、神秘南通的街景已依稀可辩。
随着人流，我们下了船，带队知青干部把我们暂时安置在码头的候船大厅内，里面挤满了旅客。接我们到农场的班车要等到上午8点才能前来。天有些发亮了，候船室再也呆不下去了，我邀了几位知青一起去外面遛达，去路边的小吃摊用了早餐。
在人们的引颈翘盼中，班车姗姗来迟。上车前，大队党支部书记吴才根同志向大家扼要介绍了去农场路途中的大致情况，特别提到我们三十多人均为知青骨干，这次作为先遣队，比大部队早两天进场。
汽车一路颠簸，加上发车已超过9点，所以行至海安已是下午一点。车上的人早已饥肠辘辘，我在车站饭店点了碗排骨汤，单价四角，让我吃惊的是，端上桌的是满满当当的一大碗，我好不快活，心里那个美啊！
班车到达大丰县的裕华镇，再换乘农场接我们的丰收拖拉机。拖拉机的拦板只有四十公分高，为了安全，我们都只能蹲在车上，从裕华镇到农场桥全是烂泥路，这十里的折腾真让我们受罪了，女知青更是吓得全身发抖，个别的带着哭声在叫娘，脸全吓白了。开过农场桥，就是海丰农场的地域了，路况更差，几乎不成路了。
到了一大队，已是傍晚时分，约有十来位老知青在迎接我们。下车时，我们已冻的不成人形，连腿脚都不听使唤了。老吴按照事先准备的人事安排，一一昨了宣布。看到身边的人全部被分配完毕，我顿时傻了眼，怎么回事？在我愣神的刹那间，老吴不知哪去了，把我孤零零的抛在办公室的屋檐下。好一阵子，老吴才小跑着过来，带着几分歉意，对我说“你被分在大队部，同我住一个房间”。进了屋又说，这就是大队党支部办公室，同时也是我俩的卧室，这张双人床的上铺就是你的了。
纪延卓（左二）
我们来晚了，老虎灶不供应热水了，食堂里还有点剩饭，老吴帮着买来。隔壁寝室住着一位女大队长，是分管后勤工作的，她邀请老吴和我一起去她房间里一起用餐，她蒸了碗咸肉，烧了碗紫菜虾皮汤。一起用餐的还有两位新来的女知青。用了餐，因没热水，也无法洗漱。有心去外面走走，推门一看，才恍然大悟，这不是在家中，这是陌生的环境，你此刻去找谁呢？老吴又忙着去了，没人陪也好，就让我发发呆吧。我把托运的行李打开，把床铺好，倒头就睡。
这一觉睡得真香，次日醒来时，太阳光洒满了房间，我问了同寝室的老吴书记，方知已是次日上午10点啦。轻轻推开门，看到了一个被白雪覆盖的连队，洁白耀眼，一切都充满活力，一望无际的地平线，让久居城市的我觉得好奇，陌生的村落在旭日的映照下，古朴而又静溢。
时间过得真快，今天的《芦花情深》节目又要和大家说再见了，希望大家能喜欢我的节目，也希望我的节目能和大家一起回忆和分享在农场所亲历的、和我们后知青时代五彩缤纷的快乐生活。
作者简介：纪延卓，73届知青，于1974年2月赴海丰元华一大队农场工作，同年2月加入中国共产党，曾任海丰农场团委副书记、云华一队党支部副书记、新华十二队党支部书记。在《大丰知青》杂志、《大丰日报》、上海知青网等发表文章、诗歌千余篇，累计150万文字以上。
主播简介：屠峻，1975年赴上海奉贤五四农场果园二连的“小知青”。 喜欢唱歌、朗诵，担任过连队播音员，参加过农场小分队，后调往上海五金厂工作（原矿物质饲料厂）。近几年活跃在知青舞台上，多次担任上海农场知青网大型文艺演出活动主持人，其中包括 2018年6月上海知青网组织的香港大型文艺汇演、2019年上海农场第三届知青春晚等。
责任编辑：日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