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辰光

老辰光

当前位置: 首页 > 娱乐 > 旅游 >

自传体小说连载《无帆之舟》41:我懂了:活着就必须坚强

时间:2022-11-24来源:一壁残阳 作者:李寒曦 点击:
小镇契尔尼霍夫斯克(Черняховск)落入了沉沉的梦中。窗外的天空一直没有黑过,有亮光,但看不见字。是那种浅浅的、柔和得有点奶油的紫罗兰色,也许就是天堂花园的颜色。一颗星星在窗帘的缝隙里闪烁。眨着亮晶晶的眼睛。突然想起白天思维塔说过,今

 
小镇契尔尼霍夫斯克(Черняховск)落入了沉沉的梦中。窗外的天空一直没有黑过,有亮光,但看不见字。是那种浅浅的、柔和得有点奶油的紫罗兰色,也许就是天堂花园的颜色。一颗星星在窗帘的缝隙里闪烁。眨着亮晶晶的眼睛。突然想起白天思维塔说过,今天是东正教“圣诞节”中最重要的日子。当天空中出现第一颗星星,那就是耶稣基督诞生并给予人们信仰及永生的时辰。李立起身赤脚踩在光滑的松木地板上,拉开窗帘。天哪!好像遥远的苍穹突然齐刷刷冒出了充斥寰宇的璀璨。她看不见刚才的那颗星。却像看见了万物的主宰操控着一只无限大的钟,有条不紊地拨弄着星移斗转,地覆天翻。自己是宇宙中的一粒尘埃,飘飘渺渺落到了地球的那一端,又粘附在雷电的羽翼下来到这个冰封雪冻的世界。从哪里来,要去哪里?为什么这么奔忙?是唯物主义者,什么也不信。可此时胸中不由生出一种神圣的庄严。为了找回自己,她挣扎着努力在大脑里搜索先哲们关于宗教的名言。
  “一切产自虚无却被带往无限。谁能完成如此不可思议的工作?这些奇迹的制造者。只有他才能理解这一切。”—帕斯卡,B.《关于宗教和哲学的思考》)
  伊曼纽尔·康德承认无论是经验还是理性都无法证明上帝的存在。但是他认为,“为了维护道德的缘故,我们必须假设上帝与灵魂的存在”。即一个无法证明的假设,但为了实践的缘故该假设必须成立。
  赞同康德。但她宁愿西方极乐世界的佛祖、天堂的上帝、奥林帕斯山顶的宙斯都存在。
  夜更深了。洗熨得干干净净,散着香味的白色被子枕头、舒服的床、充足的暖气。如果这20平米的空间没有塞满难闻的尿臊味,她一定会睡一个几十年来最好的觉。但是……。所以,一直没睡着,思绪在德国“哥尼斯堡”的历史和这个挂钟中飞翔。当眼皮滞重得睁不开,直到瓦连金娜在厨房里煮咖啡的声响传来,也睡了整整8小时。镂花的白色窗帘外,大雪从天幕的窟窿中无休无止地漏下来,不只冻死了苍蝇,还冻死了很多病菌和没有回家的酒鬼。今年的雪,据说是100年来雪量之最。房顶、汽车、森林、大地,如此干净。奇怪!怎么臭味没有了?该不是“寝猫尿之居,久闻不觉其臊!”起来才知道,思维塔的嫂子柳芭来过了,请她们去她家吃午饭并在小姑的主张下,未经老太太同意两人就把一直卷好扔在角落里那捆几十年的猫尿地毯抬出去扔了。屋子没有了那味,一阵温暖和清爽。这才知道为什么再干净也那么臭。
  喝完咖啡及小糕点,尤里来了,带她们去逛。车沿着行人稀少的街道慢慢开去,路面结满冰,光秃秃的杨树在呼呼北风里颤抖。街道两旁不少德式建筑。车停在一处庭院宽敞的小树林里。那是思维塔兄妹幼时的母校。“教室,游泳池,学跳舞的大厅,第一次接吻的花园……思维塔显然进入了遥远的幻境,蓝眼睛忽明忽暗,折射着她的教室、花园、舞厅、芭蕾和口唇落了红印的笨拙而可爱的少年。
 
  上帝啊!人能不能不老?那个在野地里戴着花冠疯跑的、长发飘飘的少女思维塔,那个背着药包在西伯利铁路工地上给人服药的,漂亮而讨人喜欢的共青团员思维塔,穿着婚纱的新娘思维塔。如今已是被婆家抛弃,经历两度婚姻,腰粗膀圆的药剂科主任斯维特兰娜·阿列克谢耶夫娜·鲍尔苏科娃。座落于市中心的一座德式红砖建筑是这个城市最著名的教堂。十多米高的石台阶,黑色雕花大铁门内一个小广场,再往上几米高处镶嵌着耶稣像尖顶的就是教堂正门。前面已经有很多西装革履的男人和戴着头巾的女人。他们也一脸庄重肃穆,低头划十字走进金碧辉煌的大厅。斯维塔告诉过她,东正教和基督教划十字的区别在于:前者是上—下—右—左,而后者是上,下,左,右。厅堂正中,云杉搭成的马棚,堆满甘草的马槽中间横放着一张头顶光环,已经很旧的婴儿耶稣像。据圣经记载,圣母玛丽亚去耶路撒冷朝圣的途中,耶稣降生在马槽里。唱诗班男女声和谐,优美,虔诚的赞颂弥漫在香烟缭绕的寒冷空气里,男女老少静悄悄排着长队弯腰低头或跪下吻那圣像。当再抬头时已热泪满眶。难道这就是康德的“假设”或帕斯卡的“存在”的力量?神父为抱着孩子的妇女及孩子们诵经。听不懂,但企盼和笃信的眼神告诉你,那就是人们心中的寄托和希望。
  电话催尤里回家。思维塔说柳巴让丈夫回去帮忙做饭。说完不屑地耸耸肩,撇撇嘴。“怎么能把男人叫回去做饭呢!真是!”这小姑子不喜欢嫂子──全世界都有这一类的麻烦。
  离午饭时间还有好几个小时,李立看着尤里家的窗子说,“我们过去帮帮忙!”。
  开门处,小狗朱莉亚先跳出来迎接客人。她窜到瓦连金娜的怀里,葡萄样圆圆的黑眼睛望着老祖母咕噜咕噜转。被老太太抱起来。
  在走廊脱鞋,低下头突然顶上一阵毛骨悚然的怪笑。俄产女巫吊在衣柜上张着大嘴。柳巴说这是他家的守护神。呵呵!
  尤里的家比他妈妈那儿大两三倍,宽敞明亮。仿古的壁炉、地毯、德国产钢琴。油画是俄罗斯大自然的春夏秋冬和他的孙女,12岁的“涅灭茨(德国人)”。长满雀斑,晒得黑红的脸,灰眼睛,高鼻梁,棕头发,一张满无所谓的可爱的脸。
  饭前放他们度假的录像。在波罗的海打红“X”的海域,“涅灭茨”公然在一个接一个的大浪里钻来钻去,小脑袋几乎看不见。他祖母柳巴披条毛巾坐在岸边等她。
  李立问:“她不怕吗?”
  “还不知道她怕过什么”。祖父答。
  “你不怕吗?”她转向柳巴。
  “她要去游。只有随她的便”。
  “哼哼!”战斗民族。难怪!!
  满屋子新鲜烤面包的香味,饭桌摆满抹上鱼子酱的刚出炉的面包,烤牛肉……各种酒。高脚水晶杯里盛满各色液体:“圣诞快乐!”,“为健康!”,“为幸福!”,“为爱情”,“为友谊!”!杯子碰得叮当响……几杯下肚,人们红红的脸和亢奋的头脑迸发出热情。翻出纸页发黄的俄罗斯民歌集,一只接一只往下唱:《故乡》、《三套车》、《喀秋莎》、《红莓花儿开》、《卡林卡》……真正原汁原味的“俄罗斯民歌”,真正地地道道的俄罗斯人。感伤的曲调,李立看见了那个伏尔加河上的车夫和曾烨:
  冰雪掩盖着伏尔加河,
  冰河上跑着三套车,
  有人在唱着忧郁的歌,
  唱歌的是那赶车的人。
  小伙子你为什么忧愁?
  为什么垂着你的头?
  是谁使你这样伤心?
  问他的是那乘车的人。
  你看吧这匹可怜的老马,
  它跟我走遍天涯。
  可恨那财主要把它卖了去,
  今后苦难在等着它。
  ……
  男人女人们眼里含着忧伤,为那匹老马和可怜的车夫倾诉他们深深的苦难,就连朱丽叶也坐在主人的腿上,睁着黑溜溜的圆眼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深深的夜,遥远的北方。曾烨,她看见了车夫,看见了他。把灵魂和着这歌,让寒风送去给你。
  两天后,告别了契尔尼霍夫斯克和思维塔的家人,坐大巴两小时到加里宁格勒。住在《加里宁格勒大饭店》。
  当晚,李立写日记,斯维塔说,“加里宁格勒”就是曾经的“哥尼斯堡”。曾烨,我终于来到了你希望探访的地方。
  昨夜我梦见波罗的海的海水
  搭起高高的波涛的楼梯
  想要摘下天空那秋季的月亮
  ......
  18世纪德国古典哲学奠基人,伟大的百科全书式学者伊曼纽尔·康德的诗没有一点晦涩,直白而清晰,像一幅画,印在李立少年的印象里。几十年间,海的楼梯,头顶上的星空和心中的道德律,曾烨喜欢的“七桥问题”一起,越来越强烈的迫使她期待着对那个生长了康德、歌德巴赫、希尔伯特和以它怀抱中“七桥问题”论证,开创了数学史上著名“拓扑学”的数学家欧拉”的哥尼斯堡的探访。
  10天假期,还有7天。当晚下榻陇岗上的加里宁格勒饭店。旅游淡季,一个标准间1900卢布,合60美金。屋里,灯光柔和,弥漫着温暖和松木的幽香。从9楼前面的大玻璃窗居高临下,欣赏蓝天白云下远处气势恢宏的霍理士顿升天大教堂闪光的金色穹顶。它不像俄国内地的洋葱头,也没有鲜艳的色彩。眼前的民宅多是3、4层老式建筑。高楼不多,错落有致。厚厚的白雪像奶油蛋糕覆盖着屋顶和车顶。小区里偶尔有行人或推着童车的年轻女人。人们的步履显然不像莫斯科一样永远匆匆忙忙。几只鸟儿在屋顶上低低盘旋。天寒地冻,应该只有乌鸦和鸽子。
  “海鸥”!思维塔一阵欢呼。可不是,它们已经站在窗外,有的翅膀拍打着窗框,没等站稳却又展翅离去。只在昆明滇池和翠湖见过贝加尔湖戴脚环标记的红嘴鸥,而这从头上掠过的却是白肚皮,淡灰色长羽翼,黄嘴。一只接一只,在夕照的微光里编织着大海精灵的翅膀。
  幽暗笼罩了大地,只见天幕下工厂烟囱的一缕白烟在天空飘荡。立在胜利广场(原名阿道夫·弗里德里希广场)的纪念塔顶殷红而神秘的光使整个塔柱半透明,能看见基座的红砖碑体。
  750年哥尼斯堡经历了不平凡的历史。1255年由条顿骑士团建立于普列格利亚河口。为了纪念与骑士团一起参加十字军东征的波西米亚国王而得名,意即“国王山”。1772年成为东普鲁士王国的首都,分老城和新城。它在人类的争斗中数易其主,二战后按“波茨坦协议”划归苏联。时值苏联部长会议主席加里宁逝世而更名为“加里宁格勒”,1990年苏联解体,各加盟共和国独立,它遂与本土之间相隔了波兰和立陶宛。它是俄罗斯最西部的领土和通向欧洲、通向世界的窗口。
  车转弯抹角缓缓走在风格各异的桥上,就像信步于江南的水乡画廊,驶向小岛中心的康德墓。思维塔指指车窗外闪着白光的冰河告诉她,那就是“普列戈利亚”。她们正走在著名的“七桥”上。也像所有人一样,永远不可能把架在两条支流之间连接小岛的7座桥不重复的一遍走完。“曾烨,我走在七桥上,我却对它一无所知。如果那么热爱数学的你,一定欣喜若狂,也一定不虚此行”。
    
  带纹饰的黑色大铁门内。1月清晨,宽大的石板院子结满薄冰。光秃秃的树,空无一人。严寒罩在哥德式大教堂的尖顶和红砖墙上,愈显肃穆和庄严。生于哥尼斯堡,葬于哥尼斯堡,80年间没离开过故乡一步的伟大的哥尼斯堡之子康德之墓就在大教堂北边的墙外。高大的方形石柱,厚重的石墙,同样方正,朴素的暗红色花岗岩墓顶上写着──
  伊曼钮尔·康德(1724-1804)。
  墓志铭
  那最神圣恒久而又日新月异的,那最使我们感到惊奇和震撼的两件东西,是天上的星空和我们心中的道德律。
  诗人们在众石像间绕行
  他们被光芒融化
  他们赞美和歌唱
  我只看到了星空和它的黑暗。
  我没有被光芒融化。
  我没有赞美和歌唱。
  我浑身颤栗。
  哥尼斯堡大教堂顶端的避雷针
  让众多闪电从自己身上经过
  好象我安静的生活
  是的,他没有被光芒融化,他没有赞美和歌唱,他在这里写了大量关于哲学、美学、道德、国家与法、天文学等诸多论题的着作。他关于太阳系起源学说,被恩格斯誉为“从哥白尼以来天文学取得的最大的进步,是在形而上学思维方式的观念上打开了第一缺口,标志着一切继续进步的起点”。在哲学史上,他是第一个系统分析认识能动性的哲学家。他的“三大批判”是人类思想宝库中不朽的瑰宝。
  她想知道,215.7平方千米的偏远小城,何以充满着德国式深邃思想和精神源泉,密集出现了如此众多在世界科学史上举足轻重的人物?土地?人文?德意志精神?或是文友谢盛友①先生在《德国天才是怎样炼成的?》一文中的观点?再或许,是各个国家,各个民族的文化在这里交汇的缘故?
  博物馆不开门。12点的飞机。告辞了!我同样惦念着琥珀,她为何兼具光华、美丽、温润、沉静、内涵?加里宁格勒的琥珀驰名全球,储量占世界总量的90%。汽车向海边的琥珀城博物馆驶去。道路两旁屹立着庄严的橡树和菩提,这些道路曾经通往一些普鲁士官僚们精致万分的庄园。如今阒无人迹,房倒壁塌。路面结冰,乌云压着道边的破楼和门窗。
  天很冷。1小时多才到。穿过一个小镇,空无一人,只有飘飘扬扬的雪花。博物馆外唯一一个系毛围巾的女人冷清清的守着她品种不少的琥珀店。50米外,径直走上几台石阶,一座造型别致的红顶石墙的德式建筑。有人开门迎接了我们。这是俄罗斯最著名的琥珀博物馆。推开第3道厚重的橡木门,宽大的展厅里突然一片光华。像阿里巴巴藏宝洞,稀世琥珀极尽华美高贵的展现在面前,让人惊叹不已。壁上的琥珀名画,从春夏秋冬俄罗斯大自然到花鸟草虫、古往今来的名人、静物……除了名画的特征以外,更有琥珀柔和、光亮、润泽……等特点。十几个高大的展柜里陈列着各种饰品,原石,雕刻,3000多件内含苍蝇、蚊子、蚂蚁等昆虫的珍贵的虫珀,令人目不暇接。一只蜘蛛多足伸开,爬在鹅蛋大小、橙黄色透明细润的原石里,口中还衔着一只正在挣扎的蚊子,连脚上的毛都清清楚楚。周围有很多大大小小清晰如生的苍蝇、漂亮的树叶。它们保存完整。那些扬帆待航的船,似乎还散发着香味的玫瑰、百合。哥尼斯堡的教堂及民居、水手、农民、国王……工艺巧夺天工。地下室一根镶满珠宝琥珀的哥尼斯堡国王的手杖。一个小乐队的15个乐手、弹钢琴的、指挥的、拉小提琴的,简直就是缩小了比例的真人。列为世界8大奇迹之一的琥珀办公室,由22个大小不同琥珀墙面组成。1716年普鲁士国王将这个琥珀办公室赠送给彼得大帝。伊丽莎白女王命令将它的复制品运往皇村,以后为著名的叶卡捷琳娜宫琥珀厅。1941年德国纳粹占领皇村,1942年将琥珀厅运往哥尼斯堡展览。1945年初再次展出后琥珀厅即销声匿迹,至今下落不明。
  50多岁的琥珀专家阿列克桑德罗维奇介绍。琥珀是活化石,是半宝石。白垩纪时期,这里是一片汪洋,大水退去后留下的水洼成了波罗的海。5000万年前,这一带曾是一片茂密的森林,由于一时气候变暖,促使松树分泌出大量树脂,树脂落地后聚积在一起并粘裹住周围的昆虫、植物及动物毛发。
  尔后,天气突然转冷,随着冰川时期的到来,汹涌而至的海水吞噬了凝固的树脂。数千万年的演化,它们终于变成了琥珀,来到现代。
  我买了一些琥珀饰物──手链、玫瑰花形项链、戒指、可安神镇惊的珀末。放在手里,我知道了中世纪贵族为什么如此珍爱琥珀。
  车沿着硬滑的路转两个弯慢慢下到坡底。但见白茫茫一片雪原。两面靠山。周围几间小屋。看得出这是一个停车场。小屋就是零星的琥珀加工厂。再下去是海滨浴场,夏天必定白鸥逐浪,笑语欢声。此时,除车里的思维塔和司机外,天和地之间只有我一个。海和天之间也只有我一个。如此渺小,又如次巨大。托尔斯泰说:“所谓人生,是一刻也不停地变化着,是肉体生命的衰弱和灵魂生命的强化、扩大”。我站在亿万年前的瀚海中呼唤那逝去了的灵魂,我站在千万年前的莽林里期待他在云端出现。曾烨,你在哪里?我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我的血液在身体中沸腾,我看到了七桥,来到了你向往的哥尼斯堡。西北风浩荡万里,凌厉如割。风声中夹着勇士的呐喊,也夹着哥尼斯堡夷为平地时母亲和孩子的呼号。波罗的海怒吼着,黑色的海水翻起滔天巨浪。海中腾起闪电,波塞冬的神戟直插云天,海水随之冲上九霄。那是康德梦中的塔,镶满了小人鱼的眼泪。那是远古的信息,那是哥尼斯堡辉煌的过去,那是战争贪欲和残忍的记忆,那是活着的宝石琥珀。
  昨夜我梦见波罗的海的海水
  搭起高高的波涛的楼梯
  想要摘下天空那秋季的月亮
  在星夜里我仰望银河幽暗。
  但是一旦我的目光与它相遇
  我就分辨不出
  看到的是它的脸还是我的面庞。
  飞机就要起飞。别了!哥尼斯堡。我活着!必须坚强!
  
  注释:
  ①谢盛友:旅居德国的欧洲华文作家协会会员。

    责任编辑晓歌



(责任编辑:晓歌)
顶一下
(0)
0%
踩一下
(0)
0%
------分隔线----------------------------
广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