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景生情、百感交集,感情的激流追溯到半个世纪前;1964年7月我高中毕业响应党屯垦戍边的号召奔赴祖国的边疆。 1964.9.26——上海火车站;是人的山、人的海,气壮山河的口号声、激动人心的锣鼓声、雄伟嘹亮的歌声、声嘶力竭的哭喊声、撕心裂肺的汽笛声汇成了一曲史无前例的时代特有的交响曲。别了我美丽的黄浦江、别了我的亲人们。 我是这列火车500多名支边青年的宣传鼓动员,我指挥着大家一路高歌;到农村去到边疆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汽笛呜呜响火车徐徐西行,漫漫4天的行程大西北茫茫戈壁展现在我们的眼前,等待着我们的是南疆军垦农场。 火车到了兰州再转车到吐鲁番然后还需坐一天大篷车到目的地——南疆库尔勒孔雀一场,500多名支青分别去了三个团场;我们200多名去孔雀一场,其余的200多名分别去了塔里木四场和六场。 到团场的第二天团宣教科的领导就找我谈话说;我们看了你的档案材料,你在学校是文体委员,团场文化生活匮乏要我立即组织并负责一支20人左右的文艺宣传队。逢年过节或是团里有什么庆典活动,要宣传队下连队或在团部进行文艺宣传演出,丰富、活跃连队的文化生活、宣传毛泽东思想、党的方针政策。 我不负众望,我们的宣传队不分寒暑、不分白天黑夜、自编自演丰富多彩的文艺节目,不怕路途之远奔波于各个连队之间,在遥远的异乡土地上让我们欣慰的是每次演出兵团战士报以热烈掌声、首长的鼓励、老乡们送来的甜甜的瓜果、葡萄,更有那一封封妈妈、亲人们寄来的书信…….. 紧张的演出、劳累的奔波我病倒了,一场重病后,团首长把我调到学校教书。从此我成了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用自己的心血浇灌着南疆之花。但好景不长,轰轰烈烈的文化大革命的风暴也袭卷而来,我们用自己的良知坚持着为学生上课,没有教科书,宣教科领导组织老师编写教材,坚守着这块教育阵地。学生们很好学地听我们讲课、教他们唱红歌, 这一切都历历在目、记忆犹新。时过50多年我近20年的教育生涯,教过的学生已长大成人,成为建设祖国和边疆的栋梁,现在通讯方便和那些学生一直保持着联系,学生们很感恩,他们说;今天他们能取得这样的成绩和老师当年的教育和知识的传播是分不开的…….. 1966年的冬天特别寒冷,回想起那时白天和学生们在一起时间过得很快,一到晚上边疆的冬天寒冷难忍,我们支青到新疆建设兵团如同部队,前三年是供给制,发的棉被抵挡不了冬天的寒冷,我打开箱子,拿出进疆时妈妈为我准备的棉被,当我铺开棉被时,一件妈妈熟悉的白色内衣缝在棉被里,上面用毛笔写着;“妈妈永远在你身边”这一行醒目的字顿时映入眼帘,妈妈用她特殊的方法传递着她对女儿特殊的爱。我寒冷的时候妈妈给了我温暖,我需要温暖的时候妈妈又出现在我的身旁。“妈妈….妈妈……”我百感交集,热泪止不住地往下流,紧紧地抱着妈妈缝制的棉被一股暖流涌入我的心田,盖上温暖的棉被就像躺在妈妈温暖的怀抱里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冬去春来,已是1968年的春天,爱情的种子悄悄的在我的心田发芽、生根、开花。1970年5月1日我们在学生连队举行了隆重而热闹的婚礼,指导员为我们做主婚人。那个年代物资匮乏,只要商店有水果糖卖的时候,才能买到一些水果糖,要好的支青都会帮我买好存起来,(当时我在学校工作,丈夫在连队工作)喜糖的量需要比较多,还好总算有备无患,大家都高高兴兴地吃到喜糖。成了家自己有了孩子,更思念远在上海的父母、兄弟姐姐,特别是儿子吃着妈妈寄来的香肠、糖果、猪油之类的可口食品,嘴里就会咿咿呀呀地说;外婆婆好、外婆婆好,我要去外婆家……每逢佳节更是倍思亲。 文革的风暴席卷全国,我的两个弟弟一片红先后去了海丰农场和吉林延边,爸爸1973年6月8日因劳累过度病倒在厂里,抢救无效而去世,妈妈一时经受不了这些变故病倒了,妈妈嘴里喃喃地叨叙;我活不了多久了,还能看到我的小女儿、小外甥吗?……..母亲的心碎了远方女儿的心也碎了。我把心底涌出的泪水化作春雨洒人育人的园地,在新疆这块沃土上辛勤地耕耘了近二十个春秋。 星星知我心,党的温暖照我心。党落实了支青、知青政策,我可以回到阔别二十年的故乡、回到母亲和亲人们的身边了。然而真正要离开工作和生活了二十年的新疆却不是滋味,那里有我熟悉的工作环境;那里有我爱情萌生的土地;那里有我热爱的教育工作;那里有我爱的学生、同事和乡亲们;那里还有我挥洒过的汗水和泪水。送别那天的情景让你刻骨铭心、终身难忘,我把美好的青春献给了新疆,把二十年在新疆磨练出的坚强意志带到上海。四十不惑,回到上海一切从头越,又开始努力地工作。 上海——新疆;新疆——上海;心中的情永远也割不断! (责任编辑:晓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