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乡时,我们四位女生(照片上的四人)与四位男生一起,被分配在山坡上的小新寨插队落户。老乡为我们女生盖了新草房、草房旁又盖了一间用竹子围起来的厨房。厨房里矮矮地支着一块木板,既当饭桌又是案板,配上几只圆圆的小竹凳。老乡还在厨房里挖了一个小坑,上面放着一个铁制的三脚架,这是灶头。厨房门也是用竹子做的,歪歪扭扭。门栓是一截挂在门上的草绳,绕在权当墙壁的竹子上,就算关上了门。不知道男生的住处在哪里,因为我从来没有去过。 暂时抛开激情燃烧、战天斗地的记忆,说说几件插队初期的小小趣事。 残羹剩饭 刚下农村时,自留地里还没有蔬菜,再说,我们也不会种菜。日常蔬菜都是在赶集天买的,但总是吃不到下一个赶集的日子。老乡们就教我们挖野菜,所以我们经常吃野菜。 8个男女生一起搭伙吃饭。 小新寨经常在早饭前出早工。那天收工时,队长就安排了第二天女人们要出早工。因此收工后,我们先把第二天要吃的野菜(有点像现在菜场里卖的紫角叶,吃起来滑溜溜的)挖好,并说好第二天由男生来做早饭。 第二天清晨,我们空着肚子、扛着锄头、迎着朝霞就出工了。二个小时后收工,饥肠辘辘、浑身疲惫不堪,我们四个女生一头就扎进了厨房。此时,厨房里的景象让我们大吃一惊:饭锅的盖子被掀翻在地,大半锅饭已经不见踪影;铁锅上草编的盖子歪在一边,野菜所剩无几。我们沮丧地认为,这是男生干的好事!饥饿让我们丧失了理智。四个女生不管三七二十一,狼吞虎咽般地将锅里的残羹剩饭全部吞进肚里。就在我们咽下最后一口饭时,四个男生有说有笑地进来了。这回轮到他们大吃一惊了。“今天是怎么了,把我们的饭也吃掉了?” 看着我们气呼呼的脸,一个男生只好半开玩笑地说。愣了半天,大家才明白过来:锅里的饭菜是被狗或猪吃掉了。真是恶心!男生们在厨房里做完早饭后,出门时没有将竹门上的草绳拉紧,不知是狗还是猪就从门缝里钻进来了。在云南下乡后我才知道,放养的黑毛猪和家养的狗都是要吃屎的,很难说这只狗或是猪是不是刚吃完屎就进来的。我们吃了一顿这种会吃屎的动物的残羹剩饭,吐都吐不出来。 由于小新寨的生活条件比较艰苦,后来我们分别搬迁到了城子寨和河边寨。 在河边寨插队的几个女生是我的好友,她们告诉我的故事同样令人啼笑皆非。 煮鸡汤 河边寨有四个男生、六个女生,十人一同吃饭。每天留一人在家做饭,其余的人出工。 一次,他们买了一只鸡,可是没有人会杀鸡。一个男生自告奋勇,拿刀杀鸡。他在鸡的脖子上杀来杀去,鸡就是不死,最后不得不把鸡头剁下来才算完事。剁下鸡头后,大家就出工了,留下一位女生做饭。这天收工后,九个知青迫不及待、欢天喜地地回来,摩拳擦掌,准备吃鸡。做饭的女生兴高采烈地打开锅盖,让大家品尝自己的手艺,可是大家一看就傻了眼:鸡怎么变得这么大?圆滚滚的肚子,像头小猪。大家研究了半天才弄懂,原来这只鸡没有被剖开肚子去除内脏。最后,不得不重新开膛破肚,洗净后再煮一遍,口水只能往肚里咽。 一根香肠 一个知青家里寄来了一包香肠,引得大家馋涎欲滴。没有人知道香肠是熟的还是生的,河边寨的十个知青围成一圈坐下来讨论。大家七嘴八舌,争得面红耳赤不分上下。最后,垂涎三尺的他们决定不再拖延时间,一致认为香肠是熟的,因为只有这个结论,才能立马吃到香肠。随即,把香肠切成片,大家心满意足地咀嚼起来······ “黄酒” 在我们插队的时候,傣家人没有厕所(不知现在有没有),河边寨的女生都用痰盂。每天清晨,六个女生端着痰盂排成一列,沿着小路到河边去洗刷痰盂。老乡从没见过这玩意儿,睁大了眼睛好奇地问:“罐子里盛的是什么啊?”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回答。一个聪明的女生突然冒出一句:“黄酒!” 从此,河边寨的傣族老乡们都知道了上海人的“黄酒”。 回想当年,没有多少生活经验的少男少女们聚在一起过日子,难免不闹出一些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但是随着岁月的磨砺,他们终将会迈向成熟。 写于2022年11月26日 晓歌 编辑 (责任编辑:晓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