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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两条幅是外公分别写给大舅胡令德(胡小石先生长子)和舅妈陈慧瑛的。字迹遒劲有力,应属精品。另外两幅精美册页,是外公观京剧后所写,也是胡令德先生生前多年的珍贵收藏。)
2024年初回国时,我和南大文学院的老师们聚会,其间他们讨论最热烈的话题就是重新整理出版外公胡小石的诗词集和文集。其中的诗词集由刘重喜老师负责搜集整理。他花了不少功夫,多方收集、核校、整理。不到一年,这部《愿夏庐诗词》就正式出版了,其文献收集之全面和完整,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可。在编撰过程中,我也把手头保存的几件外公诗词的书法条幅和册页精品进行了高清扫描,加上外公的照片一并传给刘老师收入书中。1956年,我六岁时曾在南京外公身边生活了一年多。这是我童年最快乐的时光之一,也受到了外公的许多教诲。 ![]() 外公对古诗词的熟悉和研究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外公身边玩耍了几个月后,外公开始为我授课了。他每天亲自为我写一篇课文,其中就有不少古诗。最初是一些比较简单的诗句,如“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等等。印象较深的是后期,外公开始教我一些长诗,第一篇是《木兰诗》。他每天写一段,教我朗读,解释含义,一切都在他的记忆中。我这个六岁玩童,居然也慢慢理解了。隔了一个月他又开始教我第二篇《孔雀东南飞》。这首诗比较复杂,可是外公深入浅出的解释也使我慢慢了解了其中的含义。可惜的是,《孔雀东南飞》教到一半,我母亲来南京了,把我接回了上海。外公要我母亲继续完成这段课程。母亲的笔迹清秀,但诗的解释就不如外公那么生动了。 外公在1962年去世。几年后“文革”开始,我们和外公的大家庭都经历了许多变化。外公的作品被大量销毁、流失。外婆也从居所迁出,胡小石故居变成了红卫兵的司令部。“十年浩劫”后,外公遗作的整理和出版很快又提上日程。80年代初,南京大学匡亚明校长访问美国,专门就外公遗作的整理出版与大舅胡令德长谈。1984年,我来美国求学。不久,江苏美术出版社要出版外公书法选集,由于国内作品很少,出版社专门写信给大舅。根据他们的出版要求,我和大舅将他保存的外公书法信件等拍成翻转片,寄给他们,促成了书法集的出版。彭冲书记题写了书名,吴白匋先生写了前言。这之后,上海古籍出版社筹备出版胡小石论文集三编,但当时出版社缺乏经费。我和大舅及在海外的亲友一起筹款3000美金用外汇寄给了出版社。“三编”出版后,我们还将外公的一些书籍捐献给了美国国会图书馆珍藏。不久,南京博物院出版《胡小石研究》时,我们又和徐湖平院长联系,提供帮助。我还在书中写了一篇文章。 ![]()
按:作品捐献给江浦胡小石纪念馆,当时的县委宣传部十分重视和关注,由张志耀馆长等负责接收,庄希祖老师是当时的顾问。我将作品收集的过程向各位做了汇报。
2013年,我在美国德州休斯顿购置了一处退休房产。我和太太决定将小客厅用来作为外公的纪念厅。客厅正中是大舅多年前用外公的一些临古书法做成的大镜框,很有代表性。大舅过世后,我们由他在新泽西的家中运来。因为年代已久,脆弱破损,所以特别小心。![]() 纪念厅中另外一个大镜框是外公赠予纽约友人的书法作品。这位友人收藏多年,她年迈时返回香港居住时特地打电话给我,将这幅珍贵作品留给我做永久的纪念。 外公赠予纽约友人的书法作品: ![]() 2019年我从工作了25年的IBM公司正式退休了。退休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再捐献一些有意义的文物给南京大学,协助文学院对外公和其他历史人物的研究。我第一批捐献给南京大学的有外公的诗词老师陈三立的作品,有外公的朋友、同事胡翔冬先生的作品,还有外公的印章等。 2012年大舅胡令德去世时,我发现他保存的一本留言册。这是他在1942年离开重庆时带出的,几十年来一直珍藏在身边的。我仔细阅读后激动不已。经过整理后,由张蔚星先生作注释,又经南大文学院教授审定后,于2020年正式出版了。大家一致同意将书名定为《霏霏寒雨湿征衣》,其取自外公的诗句,也反映了在那段艰难时期外公和同仁们的抗战决心。 《霏霏寒雨湿征衣》书影及诗作 ![]() 几十年来,对外公在文学、书法、诗歌等领域的研究不断发展,并且更趋专业化。南京大学特别是文学院的老师们辛勤发掘,不断耕耘,做出了许多贡献。作为胡小石先生的后人,我们深感欣慰,也从中学到了许多东西。在《愿夏庐诗词》出版之际,要真诚地谢谢大家。 ![]() (晓歌编辑) (责任编辑:晓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