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旧书刊是上海图书公司之主营,也是历届上海书展亮点。尤其是,我们会轮番陈列,那些带书箱的《百纳本二十四史》《道藏》及附书橱《四库全书珍本》等,夺人眼球之大品种。故,容易惹得众媒体采访、追捧。此刻,我则负责回应记者们各式提问,解答诸多古籍版本知识。 然而,我的主要接待对象,还是普通古旧书刊爱好者或好奇者。每当有人询问,均为普及线装书常识、弘扬华夏文化之良机。记得有一次,答复某藏书者关乎古书、碑帖之印刷种类资讯。我从雕版讲到活字、从拓本讲到石印本、珂罗版、木刻水印,听者亦越聚越多,似乎开讲座一般。 说到讲座,我和师兄陆国强,倒还真在上海书展做过一回。这是“古籍版本知识讲座”。现场听众蛮多,我俩事先未曾演练,居然配合默契。讲座内容涉及古籍善本的三要素,即历史文物性、文献特殊性、艺术代表性等;线装书纸张种类,包括麻纸、宣纸、棉纸、竹纸、连史纸、油光纸等;书籍刻印单位,分官刻、家刻与坊刻等;版本形式有卷轴、经折、旋风、蝴蝶、包背、线装等;还有古旧书刊的收藏与投资等。 在上海书展,上海图书公司推出古旧书刊是个大类,其中涵盖唐写经、历朝线装古书、碑帖拓本、1949年10月1日前的老期刊、旧本装本等。记得有位读者,来我们展厅欲了解最早的中文期刊,最早的中文洋装书。我告知是英国传教士马礼逊,1815年8月在马六甲创刊的《察世俗每月统纪传》及马礼逊1819年在澳门东印度公司出版的《五车韵府》,让他满意而归。还遇一事令我难忘,那是有两人拿出一份地下党文献,十六开本纸质泛黄,且为自然旧气,让断真伪。我为自己捏了把汗,这仅仅只有4张纸共8页,我足足看了一刻钟,方判定为假。理由是,虽纸质属真旧,但文字却为平面,未见丝毫铅字固有之凹凸感。原来,这文献可能是20世纪50年代初,作为学校教材而影印,并非刻意作假,因40年代和50年代相隔太近,若不具备一定经验,的确极易走眼。 事实上,上海图书公司还有两位同事,他俩线装古籍业务功力远胜过我。一是上海市新闻出版局副局长彭卫国,他当年为公司总经理,是版本学家顾廷龙的关门弟子。在书展期间,只要彭在场,答媒体问,均由他出面。一是古旧中心经理胡建强,他为科班出身古籍收购员,师承上图公司人称“瘦王”的古版本老专家,并得“瘦王”真传。自我退休后,他在作为现场管理的同时,还需接待媒体,好生了得。 多年的上海书展,我除了做本职工作外,还可见到各地来沪参加书展活动之朋友。此前,尚无微信,我们相聚沪上,可趁此机遇,互通信息,视上海书展为窗口,以了解天南地北之书人书事。所以,上海书展既为华夏读书人之盛大节日,也是我等小众熟识文友的喜事,如互相为对方做个嘉宾,捧个场什么的。因而,我每年照例急急盼望书展,哪怕酷暑烈日亦毫不在意,气温再高,也超不过书友间那份热情。 而今,我退休后这几年,虽然仍被上海图书公司返聘。但已不需再直接参与书展事宜,只是,每年上海书展,我必有几天出入上海展览中心,以定下神聆听各家讲座,从容陪书友参加活动,更有宽裕时间接待来沪朋友,心中甭提有多高兴。可笑的是,我偶尔也会犯职业病,传播起保存线装古籍之要领,如何防蛀、防潮、防火、防鼠咬,选什么季节晒书最佳……在上海书展依然会吸引一群读者围成个小圈。 (晓歌编辑) (责任编辑:晓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