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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家在广西壮族自治区梧州市藤县的一个小乡村，那里没有城市的喧嚣，有的只是茫茫的大山、茂密的树林、充满希望的田野和广袤的热土。家乡素有“年廿八，洗邋遢”的习俗，不仅是为了洗去污垢与尘灰，还寄托了人们辞旧迎新的美好愿望。尤其是“洗被子”，算是一件头等大事。“洗被子”要趁着年前，把霉气统统都洗掉，再挑个好日头晒一晒，这样便会把祥瑞之气带进屋子。
作者家乡，一个坐落在广西壮族自治区梧州市藤县西部的小山村。（摄影：韦俊江）
春节前半个月，家家户户像约好了一样，大桶小桶地提着被子到河边来洗。女人们一边扯着嗓子谈天说地，一边用力搓洗。河边岸上的学校，一群放了假的小孩，也会跟着大人们来玩闹。等大人们把被子搓洗完，就该我们这些大一点的孩子们上场了——拧被子。一张张被单从河里被捞出来，少说也有二十多斤重，两人分工，一人抓住一头，往相反方向使劲，长长的被单便被拧成了“大麻花”。 洗干净的被子铺在稻田里的秸秆堆上，远远望去，铺满了大红被子的稻田，像极了一个开满了大红花的花园。趁着太阳下山前，要收被子。把晾晒了一天的被子抱在怀里，还能闻到淡淡的肥皂香和阳光的味道。 晚饭后，母亲便用她的嫁妆——蝴蝶牌缝纫机，缝补被子。母亲轻松地踩着踏板，缝纫机就发出流畅的“哒哒”声……十多年过去了，缝纫机在母亲的房间里，早已积满了灰。 后来，洗被子的活儿落在了我的肩上。有一次，我帮奶奶洗被子。奶奶的被子也不脏，洗出来的水还是清澈的，但她的被子每过一次水，都能捞起一小撮白发来……2016年的冬天，过完小年的第二天，奶奶倒在了澡房里，再也没有起来。从此，她长眠，我常念。 
作者的奶奶，一生节俭勤劳、善良朴实。（摄影：韦俊江）
2017年的秋天，家里置办了一个大洗衣机，我再也不用拎着被子去河边洗了。河岸“无人问津”久了，周围杂草丛生，曾经搓洗被子的石面也长满了青苔。稻田里也没有了可以晒被子的秸秆堆，而家里水泥砌的护栏，足以晾晒五六床被子。 万物在变，时代在变，不变的是融在血液里的传承。一样的习俗，一样的礼数，我们现在过着的，是与奶奶那时，完全不一样的生活。 （作者单位：广东省路桥建设发展有限公司） 责任编辑：日升 (责任编辑：日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