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系图们江(十)——缅怀我的岳父

初次对岳父的了解，那是早于与妻子恋爱之前，为了发展丽娟入团，我与百货公司的人事干部老林一起到吉林市，从吉林铁路分局公安分处调阅档案，了解丽娟父亲的历史情况。(那时发展入团也要调查家庭三代历史情况的).详情我已经记不清楚，只记得岳父是于1948年参加了革命，参与了攻打锦州、解放四平等战役，屡立战功，以后又历任了图们铁路分局公安分局乘警队、刑警队的队长。由于多年辛劳，积劳成疾，患了肝腹水，多年住院治疗。当时给我的印象是:这是一个真正的革命战士，我开始对他产生了敬意与好感。现在想来以后当丽娟向我表达爱意的时候，我很快就接收了，也可能有这方面的因素。
与丽娟恋爱后，我逐渐了解到，岳父是个非常正直的人，他从不徇私舞弊，为个人谋私利。丽娟上有两个哥哥，大哥于1964年下乡至今户口还在农村；二哥当兵复员后，想求他父亲托人找门路安排个好的工作，他父亲不仅没有答应，反而鼓励他到偏远的黄泥河林场去工作；丽娟与妹妹也都是下乡知青，妹妹直到多年后才顶替母亲退休回到图们；小弟当时还小，刚刚上初中。知道了这些情况，我不由得更加佩服岳父，这到也很符合我的个性，但同时我又有了一个新的印象，那就是他很不开面，好象很不好讲话。总之当时的感觉是:既敬佩又畏惧。
带着这种敬畏的心情，我第一次上门去见二老。其实我已经做好了被轰出门的心理准备，原因是显而易见的，首先我家庭出身不好，其次是个穷光蛋，再加上我个子矮小，套用现在流行的话说是个三等残废，因此我是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硬着头皮进了家门。出乎意料的是全家人都非常热情，尤其是岳父，更是嘘寒问暖，使我顿时打消了顾虑，如同回到了自己温暖的家一般。我也是个爽快人，也是竹筒子倒水，一股脑把自己的顾虑都讲了出来。岳父诚恳地对我说：“我们不考虑这些，只要你人品好，以后对我闺女好就行。”这句话使我如释重负，与他们的交谈自然也就轻松了许多。
事后丽娟才告诉我，事前她已经把我的情况都毫无保留地向家人作了介绍，而且岳父早已托铁路公安分局的朋友对我作了调查，搜集了各方面对我的反映。为此她们还特地开了家庭会议，起初岳母还对我的个子矮小有顾虑，但听了大家的意见，也打消了顾虑，最后是全票通过，当然岳父的意见是起了举足轻重的作用的。
既然接纳了我，他们全家对我都非常热情，岳父岳母都把我当成自己的儿子看待，他们告诉我：“这里就是你的家，不要有任何顾虑，你把我们当成自己的父母看待。”他们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虽然由于岳父多年患病，经济条件也不好，但凡家里有好吃的，一定不会落下我。岳父是个性情中人，他性格豪爽，在家闲不住，养病期间，他经常到山沟、到乡间田野、到河沟抓鱼、抓蛤蟆、抓蝲蛄，每次都是满载而归，自然免不了电话通知我，我也是有请必到。爷倆烫上一壶酒，对酒小酌，俗话说：酒逢知己千杯少，可我却做不到，因为我还肩负着岳母交给我的重任，那就是注意岳父的身体，千万不能让他喝多了。所以我是尽量劝他少喝酒，多吃菜、多唠嗑。有着唠不完的磕、拉不完的家常，从足球、篮球到国家大事再到国际新闻。我突然发觉我们爷倆很对脾气，有许多共同的爱好、共同的见解。我们岂止是翁婿关系?简直是莫逆之交的挚友。不知不觉我逐渐从对他的敬佩与畏惧变成了敬重与亲切。
我与岳父有着共同的爱好，那就是喜欢体育，身体好的时候他经常参加铁路业余篮球比赛。患病之后他还是个出名的体育迷，即使住院期间，只要听说有体育比赛，只要他还能从病床上爬得起来，他都会偷偷溜出医院，出现在体育场的观众席上，看到他健谈的样子，谁都不会相信这是一个患有严重疾病的人，当然旁边也经常会有我的身影。
说来也怪，从不认真住院、从不注意忌口、也不按时服药的岳父，又会精神抖擞地重新回到工作岗位，他担任了铁路公安分局组织人事工作。工作时间大家又看到了一张一丝不苟、严肃认真的面容；业余时间大家又看到了那张爱开玩笑、天天乐呵呵的笑脸。我们都在为他的康复感到由衷的高兴。不料1989年的端午节前夕，突然从吉林市传来岳父病逝的噩耗，这真是晴天霹雳，他是高高兴兴地去参加吉林铁路局铁路公安处立功受奖大会去的，当晚他领到奖状格外兴奋，这是他病愈后的第一次立功。第二天清早他与吉林武警学校的校长一起准备到市场上去买点过端午节的食品，没有想到还没有走出宾馆大门，便倒地不起，脸上还洋溢着笑容，让武警校长还误以为他是在开玩笑(这全源于他平时爱与人没大没小地开玩笑)。
岳父走了，没有遗憾、没有痛苦，脸上挂满着满足的笑容。如果他天上有知，他可以看到在图们火车站，有那么多人列队为他接站，又有那么多人为他送灵，他应该可以含笑九泉了。只是我失去了一个我最敬重的长辈、一个视如莫逆之交的挚友，只能望天长叹，空留遗恨。苍天为何如此无情?早早夺走了一个善良、耿直、豪爽的人的生命，要知道此时他年仅59岁，还没有到法定的退休年龄。悲哉!惜哉!痛哉!
(责任编辑：晓歌)

搜索

情系图们江(十)——缅怀我的岳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