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0节 对《滴水湖畔》质疑的回复:(二)书名的争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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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滴水湖畔》质疑的回复:
(二)书名的争议
如果说第一部分还是序言,那么第二部分就切入正题了!取名是否合适,本是一个简单的问题,是作者自己的事,应该就事论事讨论,如本文,只要搞清楚“失落”与“一代”的含义,是不是与事实相符,就清楚了,但有人硬要不顾事实,把自己的认识强加到全体知青的头上,问题就复杂了。
本文质疑作者《滴水湖畔》引用了许多所谓“名人”的话,恕我直言,我并不喜欢这样类型的文章,因为看起来很累,看他们说到东说到西,说了许多话,却常常让我觉得他们不知要表达什么意思,抓不到中心。我认为一篇文章不是不可以引用,但总要以自己的话为主,对于一些专家学者写的书,说的话,你可以赞同他的观点,但最好能化为自己的语言说出来,这样别人更容易听懂。千万不要错误地认为,说出了他们的名字,话就有说服力了,好像显得没有一点自信!
我尊重专家学者,这就如我尊重每一个到我博客的朋友,人没有高低贵贱之分,都应尊重。但我决不迷信他们,他们说的话实质上与我一样,也只是个人看法,要论证某一观点,用他们的话是没有权威性的,实际上我们自己就是那个年代的经历者,我们应该有一种自信:我们自己不说,谁说?何况有些专家学者还没经历那个年代,难道他们的话一定比我们更有权威?我值得怀疑!
对于那段早已过去的历史,有人说“悔”,有人说“无悔”,我都不反对。如果有人说那是一段错误的历史,只能说“悔”,不能说“无悔”,那我就不能赞同了!
滴水湖畔原文:这本书的书名是否合适
《数据未必反映本质》一文(一下简称《数据》)开场白提出了对于当今文章里的数据的怀疑,提出了一个观点:“即使一些数据是真实的,但也未必能反映事物的本质。” (北风注:因为我认为“数据是一种客观存在,它只能是一种现象,现象与本质有统一的一面,还有对立的一面,如要真实认识事物的本质,不但需要正确的分析方法,透过现象看本质,还需要有一个正确的立场与世界观!”数据与本质不是完全同一的,还有对立的一面,同一个数据在不同人手里可以用来说明不同的问题,也会得出相反结论。)
根据呢?作者质疑法国人潘鸣啸写的一本书《失落的一代》,认为这本书:“引用了一些中国学者提供的数据,甚至引用了国务院知青办提供的数据,但是,通篇的观点却是全盘否定中国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认为中国知青上山下乡是反人类、逆潮流,强迫命令,违背意愿,造成许多青年人学业荒废,毁了人生,等等”。 但是作者又说自己不是学者,没有认真看过这本书。是不是看了这本书的标题就有了上述的结论呢? (北风注:我为何要在博客发表定稿后的原文,因为在我原文中没有这样的字句,也许转发者改过。凡是了解我写作风格与说话语气的人,或看过我以前写的文章的人,是知道我不会用这样的语气与词语说活的。)
《数据》一文的作者说:“我总觉得把书名定为《失落的一代》是有问题的。” 但作者自己坦诚:对于他的这番观点,赞成者有,反对者也有。《数据》作者的观点是:不能把个人的“失落”说成是一代人的“失落”,把所有知青都称为“失落的一代”。他认为把我们这一代经历上山下乡的人说成“失落的一代”或“奋进的一代”都不全面,只能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北风注:我在文中是写过:“如果说《失落的一代》,泛指全体知青,那就不对了。毫无疑问,我们这一代知青中,有失落,也有奋进,有这二种思想的人虽在“一代”人上,有共性,但在失落与奋进上是没有共性的,因此说《失落的一代》,或《奋进的一代》,都是不全面的,只能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我觉得我这样说没错,《失落的一代》,五个字二层意思:一是“一代”人,二是必须是“失落”,如果要把一代人都归到这个里面,必须满足这二个条件,一是“失落”,二是“一代”。很明显,知青都是那个年代出生的,有共性,因此可以说是“一代”人,那是没问题的,但是否都“失落”,呢,那就不好说了。无论有再多的人不愿到农村去,但你决不能否定这样一个事实,其中也有人是为着理想自愿报名去的,因此在“失落”二字上,我们这“一代”人是没有共性的,我们怎么能把它硬放在一起,称为《失落的一代》呢?我觉得“这样说,是从根本上抹杀了一和精神”,有何不对呢?)
那么,应该叫什么一代呢?《数据》作者认为这是一个“简单的道理”,潘鸣啸搞不清,所以这本书“还有多少能让人信服。” 我们还是先看看《失落的一代》作者潘鸣啸自己是怎样说的—— 我用“失落的一代”这个说法是中性的,不含贬义,只是想强调这个运动让知青们失去很多小时候的信仰和学到的价值观,也让他们的大部分人失去受好教育的机会。可是,这本书2009年初在香港出版后,很快在国内的网上能买复印本,四个月以后,也已经有盗版本,在知青中产生了比较大的影响。后来在网上就开始有一些评论,大部分是赞成的,但是有一些人表示对书名的反感。后来大陆的出版社也曾“谨慎建议”我修改书名,但我还是坚持用这个书名。但同时,我非常不希望知青认为用“失落的一代”是瞧不起他们,认为他们“堕落”,或者以为他们的经历没有什么积极价值。所以在大陆版本序言里特别解释了这个问题。(《不要因自己的怀念,就歪曲上山下乡运动的事实》2012年8月10日·《共识网》) 这是潘鸣啸在接受《晨报周刊》记者采访的对话。 这里很清楚地表明了作者为什么要用“失落”这个词汇。失落,就是失去。我们这些知青失去了什么呢?潘鸣啸总结了两条:一是失去很多小时候的信仰和学到的价值观,二是失去了受好教育的机会。这是事实,我们都是经历者。 就像潘鸣啸自己说的,对于这个名字有争议,包括如今《数据》一文的作者。但是就此指责潘鸣啸“从根本上抹杀了那个时代还有许多知青是自觉下乡的”,未免有点强词夺理了。 (北风注:看来对书名有意见,不是我一人,这就好!作者有作者的看法,我们无权强迫他做什么。但作者如果说“失落”就是“失去”,那我只能说那只是作者的看法,不能代表权威部门的看法。因此无论作者怎样解释,“失落”二字有其本身的含义,这是除了权威部门,任何人的解释都不能改变其本身的含义的!我个人认为“失落”二字应该不仅仅是“失去”,而是要比“失去”要更进一步,但也不是“堕落”。
常写文章的人都知道,标题是书中内容的集中体现与高度慨括。一本书,一看标题就可大致知道书的内容,出书是为了让人看,作者是不会不重视书名的,作者不用“失去”而用“失落”,目的很明确,就是“失去”二字还不足以反映他对上山下乡不满的看法,还有就是他认为我们这一代人一定都是“失落”的,起这个名大家会喜欢看。但事实是“失落”这二个字决不会是一个正面的词,这是无疑义的,否则为何大陆的出版社要他修改书名呢?很明显作者认为用了这个词,可能更反映自己的心态,也更能迎合大家的心理,让他的书能卖个好价钱。原本改了,也许此书会有更多的人关注,但他坚持不改,我认为他错过了一个极好的机会。我们常说,有失必有得,你在“失去”一些东西的同时,你也会“得到”一些东西,我觉得这话是有一定道理的,那为何作者不反过来取名《得到的一代》,而喜欢用《失去的一代》呢?这个问题同样要从作者为何写这本书的目的有关了,与作者的立场有关了。
最后想说说作者认为我们这一代人“失去”什么呢?作者“总结了两条:一是失去很多小时候的信仰和学到的价值观,二是失去了受好教育的机会。”我觉得第二条暂且不说,第一条恰恰相反,并没有像作者所说“失去很多小时候的信仰和学到的价值观”,而正是按照小时候的信仰与学到的价值观,以雷锋精神为榜样,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这符合当时时代的进步潮流,因此我说标题从根本上抹杀了一种精神,“抹杀了那个时代还有许多知青是自觉下乡的”,一点也不为过。
第二条“失去了受好教育的机会”,就是说不能在学校读书了,这里要说明二点,一,其实教育是多方面的,学校是学习,社会也是学习,这二者都是需要的,不能说那个是“好教育”,那个是坏教育。在这里如果心态好的话,也用得上这句话,有失必有得。二,不能上学校读书,这是文革造成的,而不是由上山下乡造成的,我觉得我现在是在讨论上山下乡而不是在说文革。)
我建议《数据》的作者有机会看看吴道平先生写的一篇文章《我们没有自愿·“上山下乡”运动四十周年祭》
我摘录几段—— “那么,历史将会如何评价这场运动呢?不同的经历、不同时代的人,自会有不同的评判标准。但是,历史事件评判的最终标准是人,是人的生存与发展,是具体历史事件对人的生存和发展所起的作用。评判这场运动的标准也只会是‘上山下乡’对我们这代人的生存与发展所起的影响。” …… “国家历史上所犯的错误,不公正地、过多的由这一代人来承担了。我知道,这不可能成为大家的共识:当年政策的制定者、执行者及其后来的继承者,为了维护意识形态上的连续性,不会对我们说一声‘对不起’。当年的受害者也往往怕揭开创伤,有意无意地要在创口刷上一层色彩,使鲜血显出玫瑰色来。今天,有人或许会说,当时你们不也曾经向党表忠心,要到农村去战天斗地、改造自己吗?不也曾经发誓要把壮丽的青春献给祖国的农村,立志做革命大业的接班人吗?是,当初是有一些人这么做了。那是由于他们太年轻,对现状缺乏了解,对统治者无条件的信任,确实想过到农村去干一番事业。记得北京还有人到天安门去宣誓,决心去延安插队,走老革命的路,等等。但是,我相信怀有那种浪漫豪情的人只是少数,而且他们是在真实信息被封锁的情况下做出的错误判断,是受到了愚弄。”
“是,当年我们都是‘自愿’。但我们有可能不‘自愿’吗?很难。当时动员的手法,就是非让你‘自愿’不可。
最简单、最客气的办法是所谓‘车轮战’,三班‘工宣队’一天二十四小时守在你家里动员,不让你和家人睡觉,直到你‘自愿’为止。两三天下来,钢铁的人也受不了,何况是血肉之躯?不‘自愿’就发疯。邻居家的孩子因为数天‘车轮战’而神经失常,操起把菜刀来要和工宣队拼命,结果被捕判刑。我们学校有一个被大家称为‘聪明美丽而又最大气的’女同学,不过在给叔叔的信中说了句‘不知命运的小舟,将把我们带向何方’,竟然被套上‘破坏和对抗上山下乡运动’的罪名而在全校批判,你说我们有什么办法不“自愿”?” “后来读到张正隆的《雪白血红》才知道,这是统治者几十年行之有效的手法:当年在东北招兵买马,也就是用这套‘车轮战’而让农民‘自愿’参军的。甚至会在大热天烧一热炕,让农民坐在炕上烘烤,直到‘自愿’参军为止。”
“今天,拿一千条冠冕堂皇的理由,一万种所谓积极的因素,想为那场运动辩护都是徒耗心力:判定那场运动是国家耻辱、青年灾难的性质,只需一句话:‘我们没有自愿’”。
自愿了吗?我们都是亲历者。至今我们还会大声说,当年我们没有自愿! (北风注:其实不用大声说,像这样的话我听得太多了。我们从不否定在上山下乡的人流中确实存在“失落”的人,他们发出这样的声音,我可以理解。我在文中讲过:“我们在坚持正能量的同时,应该给那些善意的不同意见的同志以充分的理解与尊重”。我们只是反对这样的认定:“失落”不是一代人,而只是一批人。我的观点很鲜明: “
对于那段早已过去的历史,有人说“悔”,有人说“无悔”,我都不反对。如果有人说那是一段错误的历史,只能说“悔”,不能说“无悔”,那我就不能赞同了!”因此分岐在于,有人硬要说这一代人“不失落”是不对的,“失落”才是对的,”这样做是不是太霸道了?我觉得立场不同,对上山下乡有不同看法是正常的,可以互相包容。你引用吴道平先生的话,我只能说他可以说他想说的话,也可写他想写的事,但最好不要把它当作知青代表或者权威的身份讲话,他说的话与你我一样,也只能算是一种个人感受,在此引用毫无意义,不能证明什么!) 试问,如果是自愿的,为什么在1978年以后知青会潮水一般地逃回城市?如今,就连那些当年风云一时的知青榜样们还有几个留在农村的? (北风注:我在文中写到:“我们说上山下乡方向正确的同时,也承认“当年搞“一片红”确实是有问题的,它超出了大多数人的思想觉悟,留下了很多的后遗症,如果说返城有各种各样的原因,不能相提并论,但大返城一定是对这种错误的一种大范围的必然纠正,而对上山下乡的不同看法,则是那种后遗症在思想认识上的一种必然反映,是完全正常的,不必过分大惊小怪”,我认为回城有一定的合理性。我还写到:“我觉得我们与有些人的分岐其实很简单,我们强调看问题要历史地,全面地,客观地去看:也就是看上下乡不是只看文革一段,分析原因不能不看当时社会背景,要下结论不能只从个人利益出发。因此我们的结论也很简单:坚持两点,一是上山下乡方向没有问题,二是文革中让这么多人下乡是有问题的。而不像有些人只坚持一点,总是用第二点来否定第一点!”上山下乡非要留在农时,其实是一种误解,中央文件好像没说过非要在农村呆一辈子才算革命,毛泽东同志也没说去了不要回来,至于扎根一辈子只是当时一种口号,而口号往往过火,片面,这是不奇怪的!)
从书名开始怀疑这本书的真实性、客观性,我建议作者应该好好读读这本书的全文。 (北风注:如你所说,我觉得我们不能“失去很多小时候的信仰和学到的价值观”,因此有时间可以多看看毛泽东的《青年运动的方向》,也许能从中悟到点什么!最近有个中国梦-知青情,它对上山下乡有许多新的见解,在这里我也不做什么推荐,如有兴趣可好好看看,我觉得过去这方面的声音少了,多看看有好处!)
《中国知青史》的作者刘小萌教授最近发表的《不要美化上山下乡》中有这样一段话:“法国有位研究知青史的学者中文名字叫潘鸣啸,我的好朋友,知青都亲切地叫他老潘,老潘认为上山下乡运动的动力政治因素是第一位的。在海内外知青史研究者中,他的观点属‘非主流’。因为他强调政治作用,强调毛泽东的个人作用。我始终认为,这不是个人因素能决定的,而是一个制度问题。这是我跟他的一个分歧。但同时我们在观点也是一种互补关系。因为绝对讲上山下乡运动是一个经济问题还是政治问题,我觉得都不准确。除了经济方面的因素、制度方面的因素,政治方面的因素也很重要,如果没有毛泽东极左的那一套,这场运动不一定能够发动的起来,即便发动起来,延续时间也不一定那么长,也不一定发生那么多现在看起来非常怪诞的现象。可是要强调是缘于个人的因素,实际就回避了一个更深刻的原因,制度的原因。从上山下乡运动的兴起、发展、到最终失败,充分证明这个制度是没有出路的。这是我在《中国知青史》中贯穿始终的一个基本观点。”
无论是《失落的一代》,还是《中国知青史》,都是近年来研究和反映知青上山下乡历史的好书。这些严谨的、专门撰写知青历史的书,记载了我们这代人所经历的苦难。对于书中的一些数据以及观点是否赞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权利作出判断。但是仅依据书名就否认书中的内容,未免太牵强了。 (北风注:你反复推荐刘小萌的书,我想你也清楚,对此人,社会上看法如同“失落”一样是有根本分岐的,他对毛泽东同志也不满意,我们是没有共同语言的,你说,你用他的话作依据有何意义?只能说明《失落的一代》与他是对上号了。对《中国知青史》好与坏,我就不多说了,理由很简单,也是一家之言,看看可以,但要证明什么,好像没有权威。如果不能证明什么,多评论也就没有意义了,一是浪费宝贵的时间,二是跑题了。还是把我文中的一段话作为本文的结尾吧:“如果人人都说上山下乡好,那社会上雷锋就会很多,我觉得反而不正常了。在这里我们要防止二种倾向,一是麻木不仁,对一些错误言论听之任之,甚至对一些否定我们社会主义制度的反动言论,也不反击。二是反应过激,不管大小问题,都爱上纲上线,这样不利团结。因此我们在坚持正能量的同时,应该给那些善意的不同意见的同志以充分的理解与尊重,他们就是这样走过来的,不能对一般人有过高的要求。这样做更有利于团结大多数,把矛头对准那些以知青问题为突破口,恶意攻击,妄图全般否定我们现有的社会制度的别有用心者。”对上山下乡有不同意见是一种客观存在,我们现在要说的不是有没有这种存在,而是要说怎样客观地,实事求是地看待这种存在!
再次说明,本文绿字,包括开头部分,都是我的评语!)
北风